祈允灝也看著她,但是唇角卻隱隱約約地帶著絲笑意。

李行正好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往簾子裡瞄了眼,趕緊退了幾步出去,背朝裡站在簾下道:“請爺出來小的才好說話.”

祈允灝拿旁邊布巾擦了手,將琉璃雙腿轉放到榻上平放著,起身出了去。

李行壓低聲與他說了片刻,他低頭將捲起的袖子放下,半日說了句:“知道了.”

琉璃隔著簾子,並不能看清楚他的神情,但是見到李行走後,他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才回來。

琉璃扭身坐好,他就已經到了跟前,坐在對面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將她臉上眼淚擦了,說道:“明兒早上,我替你去請安,你就不要去了.”

琉璃怔了怔,心下一咯噔,他這是要去跟梅氏解釋的意思麼?“你還小.”

緊接著,他忽然說道,然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琉璃有些莫名其妙,她還小是什麼意思?說她幼稚?她還要再琢磨這話,可是又因為他親口說要替她去正院而感到舒心,而顧不上了。

他沒回來的時候擔心他不會去,眼下他主動這麼說了,倒又讓她難為情起來。

畢竟房中這些事要當著長輩面作解釋,怎麼樣都讓人覺得尷尬。

於是便不好意思再跟他追問為什麼突然出走了,點點頭算是答應。

祈允灝回來了,這跟他走時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蕊兒忙不迭地召來鈴蘭等人打聽祈允灝的喜好,然後讓人下廚去預備飯菜。

不知道他有什麼禁忌,又臨時地去詢問。

好在鈴蘭隨在朝慶堂的日子久了,也是個有條理的,三五句話就交代清楚給了她。

琉璃因為腿腳不便,晚飯祈允灝就一個人在花廳吃了。

飯後他就去了書房,琉璃不知道他會不會回房睡,又不便問,因為折騰了一日實在辛苦,於是到了時間便就自己睡了。

半夜裡覺得腿疼,正忍耐得辛苦,又有人忽然在輕輕捏揉她的腿,以為是蕊兒,才想起來讓她去歇著,實在睜不開眼,於是便又打消了主意。

轉眼又沉沉睡了過去,到了早上醒來,只見身旁空空的,而蕊兒已經在窗下推紗簾了,便愈發相信昨夜半夜是她。

經過昨夜祈允灝那一按摩,腿上倒是又好些了,至少又可以慢慢走動。

問了蕊兒,祈允灝昨夜睡在書房,這會子許是去了後院子裡練拳腳。

梳洗完畢蕊兒仍然拿了早點來給她填肚子。

祈允灝昨夜雖說讓她在屋裡待著,不必去正院,可是到底不能這樣做。

她不光是新媳婦,而且是個過了門就捱了罰的新媳婦,兩天下來雖然兩腿受了不少罪,可到底藉著這個就不去請安了,有些不大說得過去。

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她就算再冤屈也是梅氏佔理,她不能平白地拉個狂妄自大的帽子扣在頭上。

再說,他不是答應了今早會過去嗎?可惜梅氏不讓她用軟轎,兩院之間千來步路,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的。

因為腿腳不便,她就提早了點兒走,月桂海棠在旁侍應著,走一段歇一段,終於到了榮熙堂。

毓華已經來了,在侍侯梅氏梳妝。

梅氏見她過來,從銅鏡裡看了她一眼,然後招手喚她過去擺飯。

擺好了飯,琉璃又挪到梅氏身邊,扶著她到桌旁坐下。

毓華拿銀箸給梅氏佈菜,琉璃在旁添粥。

梅氏衝毓華道:“你歇著罷,大奶奶還未曾立過規矩,今日讓她侍侯著就成.”

毓華道了聲是,看了眼琉璃,在旁落了座,接過丫鬟遞的茶喝起來。

琉璃只作沒看到,拿著筷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