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愁的也確實是個事,駱明珠她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印象中是個頗有分寸的姑娘,既是已訂下娃娃親,便是這親事不稱心,也就將之搞定了才能與人議親才是,如何在這關口竟又扯出這麼件事來?她搖了搖團扇,微斜眼瞅著聶氏,憑良心說,她是十二萬分地不想理會四房的事,可是徐師叔正在餘安,打聽打聽駱大學士的家底這也不過舉手之勞,想了想便也就道:“這寫信一去一回至少就得七八日,再加上未必即刻就能打聽得全面,怎麼著也得半個月.”
聶氏見她點了頭,當即挺直腰來:“這個不怕,左右也還在老太太的熱孝,半月一月的都不要緊!”
說完又起身來,眉開眼笑道:“這事就拜託你了,我不耽誤你吃飯,等事成之後,我再來重謝你!”
蕊兒送她到門外,月桂進來看了眼桌上飯菜,一面收著下去再熱,一面不由嘆起氣來:“不耽誤吃飯這飯菜都已經涼了,這要是耽擱下去,這飯菜還不得餿了?”
海棠嘟著嘴過來幫忙,也道:“還說事成之後再重謝,要是有誠意的,哪有事後謝的道理?”
琉璃由著她們發牢騷,琢磨了片刻,走到書房去提筆寫信。
跟聶氏雖然說來回得七八日,但實際上走快馬,有個四五日也就到了。
這小半年來她賣字已經賺了不少錢,雖然蘇姨娘一直不肯要,但是那二十兩銀子她早已經攢齊了,而且聽蕊兒說,她們還在瑞豐錢莊存下了好幾張銀票,如今總算不必再動轍喊窮了。
手頭有了銀子,做什麼事也方便許多,如今要人上街捎點什麼,雖然憑九姑娘的名頭他們也會去,但花兩個錢打賞打賞,那做事的人兩腿跑得又明顯快上許多。
所以說她如今給師叔們寫信,通常都是加錢走快馬。
反正,這花的錢,她都是會從聶氏手裡要回來的。
信寫完後她交給蕊兒去辦,想起徐師叔這回信上說師孃近來頭疼病又犯了,便打算問吳隱中要些治婦科頭痛的良藥一起捎過去。
她把月桂叫來:“吳大夫這幾日上府裡來不曾?”
丫鬟們以為她哪裡不適,都不由圍了上來。
她忙擺手道:“不是我生病,我是替師孃問吳大夫要點藥.”
月桂這才說道:“琳琅方才給姑娘送胭脂來,說三奶奶這幾日身上不爽利,傳了吳大夫明日一早進府來呢,姑娘不如就上長房去尋他的好.”
琳琅是蘇姨娘房裡的丫鬟,如今琉璃的供給都隨蘇姨娘一塊出,是以每個月蘇姨娘自己不來,便也要時常地遣著丫鬟過來走動。
翌日吃了早飯,她便就帶著海棠到了長房。
先去蘇姨娘屋裡問安,蘇姨娘正在吃藥。
“娘身子又不舒服了?”
琉璃坐到床頭替她撫背。
蘇姨娘笑了笑,“無妨,就是舊疾犯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頰埸了下去,這些日子她已經瘦了很多,雖然也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吃藥的日子卻比從前密起來了。
何蓯立如今在她與陳姨娘兩房之間輪流走動,有時候她不舒服,也接連兩日宿在陳姨娘屋裡,下人們私下裡說他看中了陳姨娘身邊的惠兒。
琉璃知道蘇姨娘也知道,但是她似乎並不在意,至少琉璃感覺不出來。
本來她以為餘氏倒下後蘇姨娘作為得勝的一方,怎麼著也要在長房奪回幾分地盤才合理,可是現在她覺得她好像心裡壓根就沒有了何蓯立,每日仍如從前那樣,靜靜地做著她嫻雅大方的姨娘。
琉璃打量了她一會兒,目光移向她鬢邊。
那裡已經有幾根白絲,像褪了色的年華一樣失了光澤。
她給她輕輕捶著背,隨意地說著,“二姑娘也有好些日子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