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吧?”
蘇姨娘點頭:“還是正月裡回的一趟.”
自打蘇姨娘將閔華的身世當眾說出來後,這個大秘密就已經不是秘密了,閔華不久後回來了一趟,在蘇姨娘膝下哭了好久,蘇姨娘竟然一個字沒說,也一滴眼淚沒有出。
閔華最後無法,才只好去了。
有人說蘇姨娘這是傷心透了,可琉璃卻覺得,她這是恨。
她對餘氏的恨在這十幾年裡綿延到了閔華身上,所以從前才會對她那麼嚴厲,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她還得掩飾。
直到她把心裡的傷口撕開了,她終於累了,懶得掩飾了。
可是她無情,閔華卻還是有義,此後竟然隔三差五地回來看她,馬惟清自從娶了她,已經被老太爺提攜連升了兩級,如今在翰林院任侍讀,對閔華也甚為專一,閔華每每回府,也隨她一道回來。
老太爺很是讚賞他,日前正在琢磨著把他調到戶部任主事。
侍讀與主事雖然品級相同,但戶部油水豐厚,豈是翰林院這種清水衙門可比?如今閔華兩月未曾歸寧,也不知已成事了不曾。
她這裡心不在焉地陪著蘇姨娘,蘅薇這時掀簾子進來,道:“吳大夫來長房了,姨娘可要喚他進來瞧瞧?”
蘇姨娘道:“罷了,讓他給三奶奶好好瞧罷,我這裡還吃著藥,用不著他.”
琉璃聽得海棠這般說,便知這是通知她來的,遂道:“我這幾日正有些頭痛,你去告訴他,診完了三奶奶請他過來一趟,我與他討些藥。
晌午咱們就留下來用飯.”
海棠答應著去了,蘇姨娘瞅著珠簾子在半空晃盪,收回目光望著琉璃:“三奶奶多半是有喜了。
她這胎若生個兒子,將來分了家,這長房中饋之權只怕就有可能要落到她的手上.”
琉璃道:“論長幼她是小,論孃家地位謝氏也比她阮家高半級,謝氏跟廷玉相敬如賓,感情極好,將來也不是沒有生男嗣的可能,便是沒有,也還可讓房裡人生,姨娘如何就斷定這中饋之權會落到阮氏手上?”
蘇姨娘望著地下,語調平緩,但音量比先前略低了兩分,“前些日子我在正院裡,聽得老太爺跟大老爺敘話,說謝家跟慶王來往頗多,太子跟慶王是死對頭,謝氏的父親謝阜是工部尚書,上回淳陽來時不是說工部正領旨建造賜給大將軍的府邸嗎?如今那赦造將軍府已經將要峻工了,卻突然有人上摺子告謝阜的狀,說他貪汙了造府的銀兩,現下聖上正在著人專辦此案.”
琉璃微驚了驚,謝阜與慶王有染,當年胡進不就曾說過這個事麼?難道說謝家真的捲進了太子與慶王的爭鬥之中?如果真的是這樣,除非謝阜已然成為慶王身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否則的話,他此番想要平安脫險實在是太難了。
這是皇子之間的戰爭,誰也不會輕易冒這個風險去插手。
她問蘇姨娘:“那老太爺他們有沒有想什麼法子?”
蘇姨娘嘆氣:“就是沒有,我才會這麼預估。
何家的人幾時不是以維護自己的利益為上?再說工部這樣的衙門在朝鬥中一向也佔不到什麼分量,這種時候慶王都還沒出面保他,他們自然不會了。
其實相比起來,謝氏沒有阮氏這麼難纏,留著她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她說了這句,低頭喝了口白水。
琉璃沉默了片刻,也低頭喝起茶來。
謝家在朝中也算有一席之地,慶王要是個聰明的,不管出於拉攏人心,還是儲存實力,都應該將謝阜保住。
他如今未曾出手,也並不一定就會袖手旁觀,就算明面上為著避嫌不出面,暗中也定會有番謀劃。
這些輪不到她們這些女流之輩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