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木蘭素知她不肯吃眼前虧的,方才說這話時已經有些後悔,眼下見她這般忍氣吞聲,倒是又納悶起來。

上回她跑這兒來鬧騰時,她明明跟祈允灝正不和中,那時她都絲毫不示弱了,按說如今祈允灝和她這般要好,而且就在房裡,這時候她很應該不會放過她才是,怎麼反倒慫了?莫不是怕吵著大哥睡覺,回頭被他斥?祈木蘭如今不過十一歲,打小被定北王和梅氏捧在手裡心,心智本就不像別人家孩子那麼早熟,對於這樣的孩子她自有她的一套心思。

祈允灝往正房裡走動得少,小時候她又怎麼見過他,因為看慣了定北王時常與他鬧得不可開交,直以為她這大哥也是脾氣很壞的。

加上那天祈允灝受傷才回來時,段文蕙被他厲聲斥退她也親眼看到,所以滿心以為,祈允灝在房裡必定也是琉璃輕易不敢惹的。

這麼一想,她那整盅琉璃的小心思便又出來了。

於是故意地一拍桌子,大聲道:“你為什麼攔著我見大哥?你是不是成心想破壞我們兄妹關係?”

琉璃連喝了幾口茶,才好不容易將那口火氣壓下,正要放杯子,被她這麼一拍,手上杯子都差點掉下地來!“大姑娘你做什麼?”

月桂立即衝過來,朝祈木蘭拉下臉道:“奶奶這會子可禁不起嚇,您這麼樣拍凳子打椅子的是要做什麼?”

一面又著急去安撫琉璃,讓人拿了枕頭來給她塞腰。

祈木蘭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說我?米蘭,給我掌嘴!”

“大姑娘!”

捧著參的那丫鬟便是米蘭,聽得這話便為難了。

她年歲比祈木蘭大些,到底還是知分寸的,月桂是琉璃身邊第二大親信,別說是讓她打她了,就是祈木蘭自己打了她都不定能落著什麼好,又哪裡會聽她指使去做這種事?當下就勸道:“大奶奶身懷貴子,經不得吵嚷,將軍又正在養傷,咱們還是回房去罷.”

“那是他們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祈木蘭把她的手甩開,皺眉道:“你如今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這丫頭敢教訓我,你居然還幫著她們說話?”

米蘭連忙跪下,“奴婢不是幫著大奶奶說話,是事實如此.”

祈木蘭愈發氣了,一面怒指著她,一面瞅著內房方向。

小花廳與內房相隔不過一道牆,祈允灝這個時候怎麼說都應該被驚動了,可是怎麼還沒動靜?她索性再加把火,說著往米蘭胸口一踢,大聲罵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也跟著外人合夥來欺負我!”

琉璃皺眉瞧著,給了個眼色給月桂,讓她儘快把她們弄出去。

月桂早看不慣祈木蘭這德性了,在她眼裡這米蘭不討厭,都是給人當奴才的,她就看不慣她這麼被祈木蘭打。

於是衝上前將米蘭拖起來,說道:“大姑娘要打罵奴才請回房去打,這裡是長房的院子,不是你教訓人的地方!”

祈木蘭還沒達到目的呢,卻被月桂連斥了兩次,自己的丫頭又不得力,便就發窘起來,漲紅了臉朝月桂打去。

李行還在門口呢,月桂哪裡有得她打?當下衝進來,一手拎著祈木蘭,一手拎著米蘭,直接就這麼拎出了朝慶堂大門去。

月桂衝門外啐了一口,罵道:“真是夫人沒夫人樣,姑娘沒姑娘樣!王府的名聲都要被這些人給拖垮了!”

海棠在旁接著道:“說這些有什麼用?再有幾個月三奶奶就要進門了,又是個來頭大的,大姑娘及笄之後又會被授封縣主爵位,滿門富貴,還愁沒人娶不成?”

琉璃揉了揉額角,嘆氣。

祈允恪未過門的妻子乃是平南侯霍壎的孫女,年前就要迎娶進門,到時梅氏的氣焰自然又會高漲了。

祈木蘭被李行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