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臺上唱戲的沒有兩樣,你說說你,有個身為主母的尊重沒有?!知道的說你是不服老,不知道的該說你不自重!哪有半點大家子該有的端莊衿持?”
她指著聶氏一身緋色繡金梅的妝花空襦衫配梅紅百花裙,以及臉上的胭脂說道。
“你平日裡只怪我罵你訓你,不給你面子,你想想你自己,我哪一句不是為你好?平日裡老太太不說你,那是給你面子。
我管你不是我樂意得罪你,誰讓你是我們老爺的親弟弟,我竟是想撇都撇不開!你看二房出身都不如你,雖是個嫡女,卻是個商戶,舉止上哪裡像你一樣?!依我說老四那話竟是沒錯,果真是急起眼來就跟瘋了似的!”
聶氏聽著她一頓怒罵,頓時羞得連頭也抬不起來。
何修原在安禧堂坐了半日,也沒打定個主意,正想著要不要乾脆回去算了,貼身的小廝高禮卻忽然從四房追過來,道:“爺,不好了,四夫人請了大夫人去了!”
何修原當下嚇得站起來,他自小最怕這位大嫂,如今雖然分房另住多年,卻也抹不去這陰影。
這餘氏去了聶氏處,多半是想著如何對付自己,萬一她惡人先告狀,先告到老太爺耳裡,可又怎麼辦好?便急得六神無主,愈發恨起聶氏不肯讓步來。
琉璃陪著老太太猜了半日骨牌,遂扶老太太起來活動筋骨,老太太道:“你四叔可去了不曾?”
琉璃往後瞅了兩眼,道:“我去看看.”
到了隔壁,何修原正氣呼呼準備來見老太太。
琉璃道:“老太太可受不得氣呢。
四老爺究竟是為了何事憂心,若是信得過琉璃,便說出來聽聽,設或我也能替你在老太太面前轉告一二.”
何修原聽得這話,便如同得了福音,也顧不得臉臊了,當下便把方才房裡事說了個大概,並把餘氏去到四房的事也說了。
琉璃紅著臉聽完,咳嗽著背過了臉去。
心下琢磨著這男人好色起來當真天不怕地不怕,竟還敢闖到正院來請休妻!若非聶氏此人太可惡,她都不免要整整他了。
但是衝著他要對付的是聶氏,她忽然又覺得這也不算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
這種人若能休,豈不休了更好麼?不過依著老太太性子,只怕何修原難以如願了。
沉吟了片刻不由說道:“四老爺也莫怪琉璃逾越,今兒這事只怕老太太也幫不了你。
四夫人竟佔著理兒呢!”
何修原道:“說出來讓你笑話。
這事我確實有錯處,卻也不是我一個人錯。
眼下實在急著沒別的法兒了,你幫幫四叔,跟老太太把這事兒說說,四叔定記著你的好!”
琉璃笑了笑,道:“那四叔要我怎麼說呢?”
何修原道:“你就把四叔的錯處說輕點兒,把她的錯處說重點兒就成.”
琉璃道:“我怕老太太知道後怪罪我呢.”
何修原道:“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只要這番讓你四嬸長個教訓,你就算功德無量了!”
琉璃心下暗笑,這男人因色懲妻逃避責任,可真是賤無下限了。
於是想了想,說道:“也成,不過四叔回房後可不能因為與四夫人和好了後,又把我給出賣了。
那往後想要琉璃幫什麼忙,琉璃可再不依.”
何修原道:“我老爺們兒家還會坑你不成?你快去罷。
我在這等你訊息.”
琉璃笑了笑,遂告退出來。
回到老太太榻前,老太太道:“瞧你去了這半日,可是還未曾走?”
琉璃點點頭:“老太太說的正是,四叔還在隔壁呢,急得抓耳撓腮的,看著讓人也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