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沏了茶給他回到屋裡,老太太問:“是誰來了.”

琉璃如實答道:“是四老爺,不知為了什麼事,竟愁得開不了口.”

又把讓他在隔壁吃茶的事說了。

老太太嗯了聲,道:“也好。

你四叔就是性子脾軟,任誰在耳邊吹吹風他就又改主意了,不管什麼事,讓他想想好再說也成.”

琉璃答應著,退下了。

卻說聶氏在房裡綁了抿翠,半日不見何修原回來,心下不免又急又慌,一個人在屋裡團團轉,又想起這些年嫁給何家這位嫡出的么子,原想著正室夫人好做,不料但凡老么都是被寵壞的主,從小到大被二老寵在手心裡,學業上不長進,自己的仕途上也不用心,竟全讓她這個夫人操心了。

這些且不說,如今又還為著個通房丫頭放話要休了自己,心中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便就撲倒在床上哇的痛哭起來。

綺羅陪在旁邊,也是乾著急,一時勸也不好勸,又怕她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來,把抿翠給弄死了,又或是自己尋了短見,便橫了心,喚了小丫鬟過來:“快去長房裡請大夫人過來.”

等小丫鬟出門,又回到房裡,給聶氏遞了帕子。

“夫人消消氣罷,為這點事氣壞了身子不值.”

聶氏爬起來,負氣道:“身子壞了算什麼,要死了才好呢。

那就讓人家稱心如意了!”

綺羅道:“夫人快別這麼說,抿翠是什麼人,怎能為了一個她就說出這樣的喪氣話?老爺也是在氣頭上,平日裡不是挺向著您的麼.”

她不提何修原還好,一提起他,聶氏又崩潰起來,哭得竟比方才還大聲了。

綺羅拿她無法,只一個勁瞧著窗外,盼著餘氏能早點來。

餘氏氣走了聶氏,正打算上庫房裡查帳簿,四房裡來的小丫鬟便迎面將她攔住了。

聽得她把詳情一說,餘氏心下又是惱火,暗道這何修原當真作死,光天化日裡就與丫頭廝混起來,又責怪聶氏愚蠢,竟逼得男人把事鬧到了正院去!總歸也是何蓯立的嫡親弟弟,這事她不過去總是不好,便只得拐了個彎,往四房來。

才到得院裡便聽聶氏在房裡號啕大哭,丫鬟婆子們全站在廊下不敢進內。

餘氏皺眉進了屋,便有人見了救星般跳進內道:“大夫人來了!”

聶氏立馬止住了哭聲,站起來。

綺羅走上前向餘氏行了一禮,道:“大夫人來的正好,請勸勸我們夫人吧.”

說著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又讓小丫鬟立刻沏茶。

聶氏方才還恨著餘氏,這會子落了委屈,卻早把那股子恨拋到九宵雲外了,張嘴便哭道:“我不過是打了個奴才,究竟是犯了什麼大不了的罪了?值得他這麼對我!大嫂可得為我作主!”

餘氏冷眼瞧了她半刻,砰地放了茶盅道:“這事我自會替你作主。

但你也太莽撞了,怎能由得他告到老太太面前去?我早與你說過,你是主母,是這裡的正經四夫人,怎麼動不動就跟村野潑婦似的哭鬧打罵?不過是個通房,聽話的便把她留著,不聽話要怎麼辦,你也是眼瞅著要當婆婆的人了,還用得著我教你嗎?!”

聶氏被訓的臉紅,坐直了身來,說道:“可是他們實在是氣人,怎麼能在我的房裡當著我在幹這些勾當?他也是眼瞅著做公公的人了,怎地還與丫頭們拉拉扯扯沒個臉面?那死狐狸精又有哪裡比我好,居然竟為了她要休我?!”

餘氏也是有氣,當下道:“你這叫什麼話?你是原配夫人,她不過是個丫頭,拿什麼跟你比?倒是你句句自輕自賤,非得不顧身份自己與她去相比!你瞧瞧你自己,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身上穿的是什麼?臉上搽的是什麼?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