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華的顧慮,其實也是朝廷所有站隊的人的顧慮,即使是定北王,何嘗沒有這樣的顧慮?所以才不願祈允灝與慶王往來。
而淑華費盡心機從燕華手上爭取到宋家嫡房媳婦的地位,不是為了最終被砍頭的。
此刻的她不是為的她個人與她做交易,而是為著她的夫家闔府數百口人,即使還是逃不掉商人善買賣的影子,但卻足以令人心生敬佩了。
“這個得容我想想.”
琉璃想了許久,最終道,“畢竟我現在還起不到那麼大的影響力,即使冒然答應你,也只是空頭保證.”
“我知道.”
淑華點頭,說道:“我等你有把握點頭的那一天。
不過,別太久了.”
琉璃嗯了聲,道:“我儘快.”
局勢日日有變,太久的話,淑華也保證不了她自己那邊,琉璃知道的。
淑華這一走後,琉璃一個人坐在榻上發了半日呆。
淑華的這番話,終於令她正視起她與祈允灝的關係來。
現在,她與他如何繼續,在各種力量的介入之下,彷彿已成了道必選題,她究竟是要保住這將軍夫人的位子,還是向先前所打算的那樣,乾脆放棄它隻身遠走?如果迎難直上,選擇保住這位置的話,她面對的問題可就太多了,先不說別的女人,也不說皇后與太子,首先是祈允灝,她要如何在懷著心結的情況下去接受他?貌合神離的夫妻,過著其實並沒多大意思,兩個人在一起,至少要做到同心合力是不是?她與他同不了心,就別提合力了。
而如果不走這條路,放棄它的話,任憑段文蕙或者別的人進門,她是也可以在自己的地頭過得很好,甚至壓根也不必操心這麼多。
可是這樣一來,她多出來的這輩子,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就為了有口吃有口穿就足夠了麼?她說過,她要強大而風光地活著的,富戶女主人與誥命夫人的身份,還是有很大差距。
這樣退避,怎麼能算是她?而且,段文蕙如果真的得到了皇后的支援,那必然會對她有所行動,她就算退出去,就能落得安然無恙嗎?有了這將軍夫人的身份,她至少還有點跟她們斗的本錢,若是走了,真讓段文蕙佔了這位子,再加上何毓華從旁助力,她能直接捏死她!於是,如果要選擇迎面直上,那她就必須解決她與祈允灝之間的問題,他究竟為什麼不讓她懷孕?是真的擔心她,還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沒把她當可共白頭的妻子看待?到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麼,她都必須找到真正答案了。
她應該去找他問嗎?畢竟,他說過什麼都可以告訴她的,不是嗎?這夜祈允灝回得晚,他進門她就起來了。
他坐在床沿摸他的頭頂,“吵醒你了?”
琉璃聞到他身上有些酒氣,嗅了嗅別過了鼻子去。
他低頭聞了聞,出去後又回來,已經是沐浴過了。
他的中衣上有清新的槐花香,很自然的薰香味。
琉璃問:“將軍那天說要把什麼事都告訴我,我只件事,將軍究竟為什麼不讓我懷孕?我知道肯定還有原因.”
祈允灝頓住了,在微弱的燭光下看著她。
琉璃抬起頭,並不退縮。
背光下的他目光看起來格外莫測,而恍惚之間,也有一絲痛色流露。
“我不想你出意外,一點都不想。
沒有母親的孩子,是最不幸的.”
他幽幽說完這句話,他撫著她的頭頂讓她躺下了。
她撐著身子又坐起來看他,他已經閉上眼睡了。
沒有母親的孩子,是最不幸的。
琉璃是沒有母親的孩子,這些年來的辛酸她能不知道嗎?而他更是從小就沒有見過親孃,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