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悅軒二樓。

沈昔淺推開閣間的門,撲面來的一股暖香瞬間將她包裹住,驅走了身上的秋寒。

屋裡開了暖風,可這才剛入秋。

“沈小姐,家主在裡面,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好。”秦晉微微頷首。

“辛苦你了秦晉。”沈昔淺側身,每個音節像是浸了水,輕柔婉轉。

秦晉看著沈昔淺巧笑倩兮的模樣有些失了神,待她進門後才從那聲慰問的話中抽離出來。

意識到什麼,秦晉慌亂地搖了搖頭,閉眼念起了大悲咒。

媽呀,他怕是不想要他這兩顆眼珠子了,罪過罪過,真是罪過!

也不怪他家一向清心寡慾的主子動容,這美人兒,擱誰誰不心動啊!

閣間裡開著暖風,溫熱熱的,空氣裡還似有若無的糅和了一絲淡淡的龍涎香氣息,極具安全感。

屋子裡的陳設都是實心紅木做的,尤其是放置的那方如意圓桌,細看還雕刻瞭如意的花紋。

一道漆嵌百寶屏風將室內橫成兩段,屏風前的紅木八仙桌上放的紫金香爐還雕成了小獸模樣,燃著嫋嫋的薰香,和秦恕身上的氣息很像。

透過屏風模模糊糊能看見那張紫檀雕螭羅漢紋臥榻,上面掛著錦緞薄綢隨意地垂了下來,落在了地上鋪陳的密絨花鳥地毯上。

重重的緋霞色綃紗幔帳翩然垂下,水晶珠簾流光熠耀。

沈昔淺清凌凌的眸子循了一圈,最後視線定在陽臺半倚著朱欄打電話的男人。

他今天穿的一身新中式的黑色中山裝,衣服的盤扣解了兩顆,袖口下方繡著暗金色的刺繡,蔓延出了些,似乎是一種花草。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得男人輕蹙了下眉,隨之是一片涼薄。

他冷白的指尖燃著一支菸,沒抽,只垂眸看著,煙霧隨著風淹沒了手背上淡青色的脈絡,性感至極。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秦恕下意識地側眸,和女人炙熱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沈昔淺彎眸,嘴角挽起一抹昳麗迤邐,貝齒隱約,留戀復甦如春景。

秦恕看見沈昔淺愣了一下,沒想到她來的這樣快。

他捻滅手上的煙交代了幾句,隨即就匆匆掛了電話。

秦恕開門——

“等了多久?”秦恕凝著她巧笑嫣然的臉蛋輕問。

“剛到的,阿恕。”沈昔淺朱唇輕抿,纖手解開了茶色琵琶紋披風的活結,露出裡面的乳白色的天鵝絨流雲旗袍,旗袍下沿和襟口繡著淡淡的海棠花紋,很襯她。

溫婉典雅。

“說好我請阿恕的,阿恕怎麼先來了?”沈昔淺隨意地將披風搭在離他最近的一個椅背上,溫聲問他。

秦恕看著沈昔淺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

“剛剛去了一趟京都醫院,順路就提前過來了。”

“醫院?”沈昔淺極快地抓住了兩個字,眸子裡肉眼可見的緊張。

秦恕看著一向淡定的姑娘帶了難得幾分的慌亂,像只亂撞的小鹿。

勾得他心癢。

秦恕舔了舔唇,狹長的茶褐色鳳眸暗極了。

骨子裡的惡劣引得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