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聽到也沒聽到,秦恕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隨後就叫人陸陸續續地上了菜品。

一排又一排的人,魚貫而入,陳列開來。

秦恕勾下腕骨上愈發有光澤的佛珠送著,側眸對身邊愁雲微凝的人兒說道:“喜歡吃什麼,看看。”

沈昔淺抿了抿唇瓣,如新月似的兩條黛眉蹙凝在了一起,氤氳了含煙的水眸執拗地看著他,明顯地表態,要問個究竟。

秦恕挑了挑眉,來了興致,似懂非懂:“嗯?沒有喜歡的?”

他抬了抬手,示意秦晉,“換掉。”

沈昔淺看著他大手一揮,一批佳餚就被撤了下去。

原來“財大氣粗”的人都是這麼看“選單”的。

很快,又換上了一批新的菜品,待人擇選。

沈昔淺生怕這些精緻的菜餚又浪費了,沒再追著他的回答不放,語氣有些悶悶地開口:“我不挑的,阿恕點吧。”

她看著他淡然涼薄的模樣,心裡忽的泛起了一絲嘲意。

她好像連關心他的身份也沒有,她沒有資格,又憑什麼讓他事無鉅細地告訴她?

秦恕指節輕敲桌面,把一些藥膳和偏清淡的飯菜都留了下來。

他側頭問她:“這樣可好?”

察覺到男人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沈昔淺略慌亂地移開視線,垂下了眼簾,小蒲扇似的睫毛壓下了略帶溼意的眼底,輕聲回他:“都好的。”

見她閃躲,秦恕眯了眯眸子,鳳眼銳利,落在她身上,似乎要將她看透。

女人眼尾的絲絲紅意,終究是沒逃過他的眼底。

看著她這副小心隱忍的模樣,秦恕輕嘆一聲,怪他,不該逗她,這還沒哭,就疼得人心緊。

他遣散屋裡的侍生,收起手中佛珠,微起身,舀了一碗藥膳,放到沈昔淺面前,溫聲:“先喝點熱粥暖暖身子。”

沈昔淺打斷思緒,長睫顫了顫,似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何止沈昔淺,一旁的秦晉也是看得心驚肉跳,這這這,能讓他家爺舀湯端粥的人不多了,不,現在多了一個嬌美人兒(⊙o⊙)

“嚇到了?”秦恕瞧她出神的模樣,輕緩出聲。

“沒有,是我走神了,謝謝阿恕。”沈昔淺接過那隻琉璃碗,掩飾性地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似乎情緒起伏過,她的聲線更軟了些,秦恕聽著茶褐色的眸子裡笑意閃過。

“聽說蘇眷在拍戲?”

男人握起筷子,不經意地問。

沈昔淺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問的愣了一下,抬起清潤微紅的眸子,輕輕“嗯”了一聲,約摸幾秒又道:“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兒,不過是她老公在京都醫院。”

沈昔淺聞言,舀粥的手一頓,玲瓏如她。

他在和她解釋。

女人眉眼的笑意漸漸暈染開來,似江南小雨後的清明,又像染了煙雨的朦朧,垂柳般嫋嫋。

美人漾了笑,聲音帶了清晨的微醺,輕軟軟的:“好,我知道了,阿恕。”

似是男人的縱容,她大膽了些,拿起筷子,夾了一道精巧的菜,放在了他的盤碟裡。

“阿恕,這個好吃的,你嚐嚐。”

嗓音涓涓細流,像纏綿的春風,直往人心裡吹。

秦恕輕笑一聲,這丫頭可真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