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哥兒,咱們啥時候讓鐵膽他們動手啊?”彭二哥有些著急。

“不急,至少要等到鄭乙的精銳親兵進場”陳初轉頭看向了燈火通明的桐山縣,幽幽道:“不然,野戰咱們沒把握.”

說罷,陳初邁步往傷員那邊走去。

“豐哥,感覺咋樣?”

“林大哥,東家來看伱了.”

沒聽到林豐回話,劉毛蛋輕推了一下林豐的胳膊後者躺在地上,雙目微微睜著,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劉毛蛋心裡一緊,趕忙伸指在林豐鼻下探了探,隨即抬起頭看向了陳初。

幽幽星光下,風塵滿面的稚嫩臉龐尚未開口,淚水先滾了下來,“東東家,林大哥去了。

方才,他.他還跟我說話,還說要去咱莊子看荷花.”

林大力聞聲趕忙從另一名傷員旁走了過來,同樣伸指在林豐鼻下一探,沉默片刻,伸手慢慢撫上了林豐的眼皮.

夜深。

本來準備逃去縣外、卻又折返回來的民壯範廣漢縮在垛牆後,一直側頭看向南方。

三里外的小嶺猶如蟄伏在濃重夜色裡的巨獸。

恰好,在城上巡視的張寶行經此處,範廣漢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張隊將,咱們不去救小嶺上的兄弟們麼?”

今日,城上民壯親眼看見一支百多人的隊伍前來支援縣城,隨後卻被蔡州兵圍在了南邊小嶺上。

有了這些人的牽制,蔡州兵再未攻城。

不過,圍攻小嶺的蔡州兵卻越來越多。

雖然範廣漢不知道守在那小嶺上的人是誰,但卻知曉對方是和自己並肩作戰、共同保衛桐山的兄弟。

在他想來,天亮後那小嶺上的兄弟們只怕凶多吉少了,而守在城頭上的青壯足有一千多人,還不如衝出去和蔡州兵幹一場,也好救下那些嶺上兄弟。

張寶聞言,緩緩在範廣漢身旁坐了下來。

解釋道:“兄弟,咱們未經操練,借城牆之利還能勉強守上一守,若出城浪戰,怕是一個回合就被別人衝散了。

若到了那般田地,咱城內一萬多叔嬸姊妹,就成案板上的魚肉了”

範廣漢無從反駁,遲疑道:“那咱們就眼睜睜看著小嶺上的兄弟被困死麼?”

知道些內情的張寶呵呵一笑,拍了拍範廣漢的肩膀,“莫擔心,陳都頭就在小嶺上,他或許有些別的謀劃.”

“陳都頭在嶺上?”

範廣漢吃驚道,卻見張寶忽然扭頭往南邊看了過去,範廣漢也跟著扭頭。

隨後,城上青壯一個個起身南望。

箭樓裡憔悴的陳景彥也走到了窗前.

尚未入睡的百姓紛紛披衣走上街頭.

蕙質蘭心內正在一面紅色大布上繡著什麼的貓兒,忽然頓住了動作

秋風習習。

一陣陣雄壯歌聲自南邊小嶺上隨風入城。

“一條大河波浪寬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一百多名漢子的歌聲。

也可以說是嘶吼。

又像是不屈的吶喊

城外。

鄭乙正在與屬下討論到底是先打縣城,還是先吃掉小嶺上那幫民壯,忽聽夜半歌聲,不由罵了一句,“這幫愚笨村夫,竟還有心思唱小調!明日卯時,副將鄭丁率親兵、光字營、山子營一部,攻打小嶺!連字營留營監視縣城動向”

“是!”

諸將起身領命,甲葉嘩嘩作響。

卯時中。

天光乍破。

無名小嶺下忽然殺聲震天。

小嶺南北西三面盡皆碎石嶙峋,難以攀爬。

只有東面有一條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