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固執顯然出乎了永慶帝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才又罵道:“朕看你也想住裡頭不出來了!油鹽不進!”

沈臨毓告退了。

海公公送他出來,苦著臉看他:“王爺您這又是……”

“給公公添麻煩了。”

“唉!”海公公嘆了口氣,“聖上還是疼您的,要不然……”

沈臨毓淡淡笑了下:“我心裡有數。”

送走了人,海公公回到御前。

永慶帝還坐在椅子上,氣得橫眉都豎起來了:“他眼裡就只有阿嶸,其他都不管不顧!”

海公公賠笑著道:“郡王爺念舊情。”

“朕後悔,”永慶帝道,“就不該讓他去鎮撫司。”

海公公道:“您看,您氣歸氣,但您也最心疼他,換作其他人,便是其他幾位殿下,都不能這麼直直走出去。”

聞言,永慶帝沉默了一瞬,才又道:“他比阿嶸更像朕。”

這話其實也不對。

永慶帝回憶起多年不曾見到過的長子,李嶸的性情與他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而沈臨毓,這個由妹妹、妹夫養大的孩子,脾氣行事像他更多。

“他認準了,一條道走到黑,”永慶帝嘆道,“哪怕撤了他的職,他現在也能給朕弄出大動靜來。

今日之前還會多少藏著掖著些,不讓朕看穿他的目的。

現在都開啟天窗了,他只會愈發肆無忌憚。

他去舒華宮了?”

海公公訕訕,點了點頭。

他其實勸過了,但王爺不聽。

王爺說“稟都已經稟過了”。

只是,稟是稟了,聖上並沒有準啊……

但轉念一想,先斬後奏的事兒都沒少做,“稟過了”已經算是態度很好了。

夜色更重了。

舒華宮附近,更是昏暗。

風吹在身上,已有秋夜寒涼之感。

沈臨毓腳步匆匆,到了緊閉的宮門處,抬手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許公公意外極了。

沈臨毓進去,大殿裡,李嶸一家的晚膳恰好用得差不多了。

他掃了眼桌子,菜品談不上用度剋扣,但以皇室子弟而言,很是簡單樸素。

李克見著沈臨毓就高興,說了好些話,被謝氏領了出去。

只留下李嶸和沈臨毓兄弟兩人。

李嶸把人請去書房:“沒什麼下酒菜,也就不叫你吃酒了,還是喝茶好。”

他親手泡茶,復又道:“這個時辰,從御書房過來的?”

之前每次過來,沈臨毓都不會空著手。

給克兒帶些小玩意,或者是提些吃食,今日來得突然,又是空手,李嶸就猜他是“突然”來的。

“又做了讓父皇生氣的事?”李嶸問,“你是不是又……”

下意識的,李嶸想勸他兩句。

有些事情沾不得,不要回回都惹父皇,到頭來吃虧的全是臨毓自己。

可話到嘴邊,想起上次臨毓說的“金家活下來的姑娘”,他又狠不下心去“罵”臨毓引火燒身。

沈臨毓支著腮幫子,道:“我把安國公府抄了,正如我上回告訴你的那樣,章振禮的金體寫得以假亂真,他協助安國公做了假,害了金太師。”

李嶸長嘆了一口氣。

他靜靜聽沈臨毓說著經過,直至熱水燒開,茶香四溢。

將一盞茶推給沈臨毓,李嶸道:“我知道勸不住你,出了舒華宮大門,你依舊會我行我素。十年了,父皇想來是老了,也寬容了些,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何必呢?”

在李嶸看來,挑釁永慶帝不解決問題,只會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