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這就是答案了。

沈臨毓問:“餘姑娘不信鎮撫司能就此扳倒岑太保嗎?”

只聽語氣,沈臨毓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來,但阿薇注意到,他握著茶盞的那隻手收緊了,手背上青筋顯露,而後又放開,足見情緒起伏。

“不信。”

沈臨毓的眸子在這兩個字裡倏然一凝。

然後,他聽到了阿薇這般說。

“因為決定岑太保生死的不是文武大臣,不是鎮撫司,不是王爺你,而是聖上。”

“聖上會盛怒之下殺親生的兒子,京城血流成河,他也會因各種各樣的緣由放任何人一條生路。”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這個道理,王爺比我更明白,也更有體會。”

沈臨毓啞口無言。

他無法反駁,因為餘姑娘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

顧念救駕之功的是永慶帝,猶豫著殺還是不殺的是永慶帝。

鎮撫司上下,他和穆呈卿以及那麼多人,這些時日做的拼的都是在“殺”那一方增加更多的籌子,但最終聖上的骰子扔出殺還是生,他說了不算。

聖心已決時,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更改。

餘姑娘說他更有體會,但這一刻,沈臨毓看著餘姑娘的眼睛,在那雙烏黑明亮又平靜直白的眸子深處,他看到的是刻骨銘心的痛。

彷彿,她也曾被皇恩“拂照”。

“餘姑娘……”沈臨毓斟酌著要說什麼。

“王爺在懷疑我,”阿薇打斷了沈臨毓的話,但這一次,她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情緒,也沒有甩臉色,依舊平靜,“所以,你要把我帶回鎮撫司嗎?沒有證據,只靠猜測,就要從我嘴巴里挖出所謂的線索嗎?”

“不會!”沈臨毓答得很快,“不會的。”

聞言,阿薇笑了下:“我知道,王爺不會那麼做的。

馮大人死在大慈寺,你找到了一些疑點,讓我看起來和他的死有些關係,卻也沒有僅僅憑那些疑點就胡亂發揮。

你看重證據。

現在誰也說不準岑睦在哪裡,活著還是死了,但找不到他,鎮撫司才能更有力地扳倒岑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