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睦為什麼會失蹤?”

聞言,阿薇抬眸看向他,神色平靜:“王爺想聽場面話還是實在話?”

意料之外的應對,沈臨毓不由輕笑了聲:“餘姑娘願意說,我就都想聽。”

“稍等。”

說完這兩個字,阿薇把杏花瓣在簸箕上鋪平,挪到邊上的架子上。

水盆端走,把那石桌清空了,她又去邊上那屋子裡端了茶具茶葉出來。

廚房外的小爐子上燒著熱水,取來就能用。

不多時,茶香四溢。

沈臨毓看著她有條不紊一步步做事,沒有看出來一點心虛和迴避,反而是一副要坐下來細說的模樣。

將一盞茶推到沈臨毓面前,阿薇也坐下來了。

“場面話是,我不知道。”

沈臨毓的手指落在茶蓋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阿薇解釋道:“王爺清楚,我和岑睦往來只是為了從他口中挖出一些對岑家不利的事情來,除此之外,我對他別無興趣,也不瞭解,更不關心,所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又為什麼會失蹤。”

沈臨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復又問:“那實在話呢?”

“我認為他逃了,或者說躲起來了,”阿薇抿了一口茶,“從他之前處置彭家的事可以看出來,他的性格是遇事就當縮頭烏龜,給他收拾殘局的是岑太保。

酒後吐真言,但他那日其實沒有醉得那麼糊塗,我一問、他敢說那麼多,可見在他看來,彭家出事跟他無關。

他未必不清楚彭家的死很離奇,讀了那麼多年書,他又不是真的一頭草包,他只要認真思考過就會有答案,他沒有,因為他不去想。

他酒醒後察覺到自己說多了,我騙他‘酒桌上的事酒桌上了’,他信了。

不是他真的信任我,而是逃避,不做最壞的打算。

所以,他沒有把說漏嘴的事告訴岑太保,以至太保在金鑾殿上被王爺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今這麼個局面,他恐怕是覺得自己早晚會被衙門抓進去,才跑了。

人總是怕死的,留下來必死無疑,潛逃還有一條生路。”

“有理有據,”沈臨毓彎了彎唇,不算是個笑,反倒是透出了幾分無奈來,“看我來看,心存僥倖之人會更依賴他人。

這麼些年,他惹出事來,有他祖父、他姨娘替他收拾擺平,他習慣了,就不會輕易改變這種習慣。”

阿薇恍然大悟一般,讚了一句:“術業有專攻,王爺不愧是鎮撫司指揮使,我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沈臨毓把茶蓋掀開了。

餘姑娘這話並無任何陰陽怪氣,恭維得能稱得上認真,但他心裡一點都不痛快。

因為,一個答案纏繞在他的心上——餘姑娘和岑睦的失蹤恐怕脫不了干係。

就像是他曾經認為的,餘姑娘和馮正彬的死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馮正彬那案子,還有“出現在大慈寺”、“向僧人指出金夫人兩處忌日差池”這樣的怪異之處,但沈臨毓找不到那條因果。

岑睦這裡倒是有因果。

餘姑娘恨岑家,想要岑家徹底倒下,但他抓不到任何佐證旁證。

只是一種感覺。

也正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沈臨毓無奈又惆悵。

“既然他必死,又何必……”沈臨毓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有些話說錯了能補救,有些話,想來是不能的。

阿薇一瞬不瞬看著沈臨毓,問:“如果,岑太保斷尾求生呢?

他是最寵岑睦,但在他自己、岑家上下那麼多人和岑睦之間,他會做什麼選擇?

他把岑睦交出去,用岑睦換自己一條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