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牽涉了大哥,我也不願意替您處置兄弟兒子,您既然要親自動手,我也省得費那力氣。

以後史家要評要論要罵,也都是衝著您去的,落不到我這個姓沈的頭上。

您何必說那麼一通假惺惺的話呢?”

說著,沈臨毓解下腰牌,隨手扔向一旁。

毛公公看著迎面飛來的腰牌,趕緊捧著雙手去接,才沒有讓東西落到地上。

沈臨毓扔完了,也不管永慶帝是個什麼反應,轉身就“滾出去”了。

永慶帝本就被他那不留情面的話刺得臉上彷彿捱了一頓西北風,又見他這般不管不顧的混賬脾氣,火氣控制不住地往上湧。

“你、你、你!”永慶帝指著沈臨毓的背影,“混賬東西!你給朕跪下!你……”

海公公忙上前扶住身形不穩的永慶帝:“您消消氣、消消氣!”

“你聽到他說什麼了?”永慶帝渾身發抖,“他就是想氣死朕!朕哪裡對不起他?朕還不夠縱著他!換其他人來試試?他倒是恃寵而驕、變本加厲上了!海宏,你去把他叫回來!

朕今日不、不罰他,朕就不是皇帝、不是他爹!”

海公公嘴上連連應下,又一個勁兒給毛公公打眼色。

毛公公一溜煙追出去,跑到宮道上,就見沈臨毓靠牆等著。

“聖上如何了?”沈臨毓問。

毛公公低聲答道:“上回太醫就和乾爹說了,說聖上不能動怒,情緒起伏太大,聖上的身體扛不住。您再這麼氣幾次,怕是……”

沈臨毓苦惱地按了按眉心,嘀咕道:“還得再氣幾次啊……”

毛公公聽見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想來想去,只得先把腰牌塞還給沈臨毓。

“不用。”沈臨毓沒接。

一來,留著穩一穩永慶帝,多穩半日算半日。

二來,他真要調動緹騎,有沒有腰牌都一樣。

出了皇城,回頭看了眼秋日陽光下的琉璃瓦,沈臨毓去了廣客來。

阿薇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比我預想得早一些。”

“那日答應過你,不會自作主張,”沈臨毓坐下來,“我得說話算數。”

阿薇唇角閃過一絲笑,而後又正色起來:“王爺‘早’來,說明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沈臨毓實話實說。

李巍交代的名冊,李崇奉命下的私心,以及他剛才狠狠氣了永慶帝一頓。

“這麼看來,聖上也沒有多少耐心了,”阿薇抬眸看著他,“王爺當真能氣死聖上嗎?”

聞言,沈臨毓道:“太醫已經說過,他身體欠妥,我也摸過他的脈,他哪天情緒激動之下厥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說著說著,沈臨毓在阿薇平靜又專注的眼神中停了下來。

他知道,這不是阿薇姑娘能聽進去的答案。

“王爺是被太子阻止了嗎?”阿薇直接問,“以我對王爺的瞭解,你最初的想法應該不是‘什麼時候氣倒了什麼時候算’吧?”

“有太醫的診斷在前,聖上氣急攻心、偏枯都不叫人意外,但萬一他是個能拖的呢?”

“皇位之爭,不到落定那刻,誰也不敢說萬無一失。”

“萬一給人作了嫁衣,不說那人是不是一位對得起大周、對得起子民的明君,可對太子、對王爺、對長公主都是滅頂之災。”

“王爺不是個天真的人,所以,王爺此前是打算弒君,把機會、時間都握在自己手裡,對吧?”

沈臨毓沉沉望著阿薇,良久才又認輸一般嘆道:“瞞不過你,我也確實沒有瞞過大哥。”

“你放過太子吧。”阿薇嘆息著。

沈臨毓垂了眼,又道:“他說讓我不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