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快刀斬亂麻,省得夜長夢多,”陸念又道,“郡王爺不天真,阿薇也不天真,阿薇現在憋得慌的……”

弒君是一方面。

殺人不同於殺雞,殺代表了無上皇權的君王也不同於殺個狼心狗肺的姑父。

再者,還有人家親兒子“攔著”。

這種事,阿薇想越俎代庖,就得說通郡王爺。

“我是教過她借刀,”陸念輕聲嘆息著,“只要能報仇,該利用的都要利用,藉由別人的手報了仇也一樣是報仇。

但阿薇有時候就是耿得很,也是,不親自報仇,那股氣憋著,多難受啊。

況且……”

陸念說到這裡頓住了。

她記得那日在廣客來後院,她透過半啟著的窗戶看到的那個擁抱。

哎!“我們阿薇,心軟得很!”陸念評價道。

聞嬤嬤輕笑著搖了搖頭。

午前,“宿醉”的沈臨毓被叫到了御書房。

永慶帝見他孤身來的,問:“阿崇呢?不是和你一道吃的酒?去傳召的人沒有說,朕召的是你們兩個?”

“說了,”沈臨毓恭謹道,“只是五殿下還未醒酒……”

“還沒醒?”永慶帝的聲音不由自主抬高了,“荒唐!”

罵歸罵,卻顯然沒有信。

“誰去傳的?叫進來!”永慶帝道。

待毛公公上前,永慶帝問:“你見到阿崇了嗎?”

作為海公公的乾兒子,毛公公也常常有面聖的機會,被問到頭上了並不緊張。

“見著了,五殿下臉色通紅,眼神發茫。”

“走兩步微晃,說話還有點大舌頭,王爺說殿下那樣子不能面聖,會御前失儀,小的看著也是。”

永慶帝越聽越氣。

他昨日召過阿崇說話,交代了些事情。

這種狀況下,阿崇竟然能爛醉如泥?以他對這個兒子的瞭解,阿崇做事絕不會這般糊塗。

那只有兩種可能了,要麼是阿崇不想見他,故作醉酒;要麼是臨毓不讓阿崇見他,把人灌酒灌藥留在府裡。

不管是哪一種,阿崇在臨毓手上都沒有討到好。

他設想的,藉由阿崇去牽制臨毓的辦法,已然是落空了。

這個認知讓永慶帝呼吸一緊,看向邊上神色自然的沈臨毓,他反倒是心頭不安湧上。

或許是在這一刻,永慶帝完全意識到了,這柄雙刃劍,最鋒利的一頭對準了自己,且光芒刺眼,隨時會紮下來,而他能反制的手段竟然……

“阿崇會御前失儀,你就不失儀?”永慶帝深吸了一口氣,藉機發難,“早朝上見不著人,一問,喝酒喝多了起不來!

你們兩個,眼裡有朕嗎?有規矩嗎?像話嗎?!

你要是手上沒什麼事攢著,朕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但你鎮撫司關了多少人,堆了多少事?!李效,你問明白了嗎?巍兒,你審明白了嗎?以前你恨不能夜夜睡在鎮撫司,怎麼這兩天轉性了,貪圖吃酒了?

公事,公事沒辦妥;私事,你身上傷沒好你就亂喝酒!知道你母親捶不了你、你無所謂是吧?你養不好,她回頭捶朕!

行了行了,你老老實實回去給她當乖兒子、好好休養些時日!”

沈臨毓看著他這一出念唱作打,豈會聽不出其中真意?於是,他直接問了出來:“鎮撫司那兒……”

“不是還有穆呈卿嗎?他頂不了事還是怎麼的?”永慶帝不耐煩極了,“腰牌交出來,回去養傷加反省,朕就是太縱著你了!”

果不其然。

沈臨毓抿了下唇,陰陽怪氣道:“您要撤我的職,直接下旨就是了。

說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