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來報馬往北跑,北來報馬往南顛。東來報馬往西竄,西來報馬往東翻。前站報馬沒怠慢,號馬棚裡把馬牽。南山牽過爺家的黃驃馬,北山搬來紫金鞍。單足斜插葵花蹬,雙手搬上紫金鞍。鷂子翻身上戰馬,老仙就要出了山那……哎嗨哎嗨呀……”
這一大段唱詞唱罷,蔡神婆肢體搖晃,眾看客知道,這是大榆樹仙上身了。只聽蔡神婆換了語調,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股威嚴,“今日弟馬請我出山,所求何事我已然知曉,現請主家亡魂。”
杜老六敲著神鼓又唱,“……,有三皇打要啊,有三皇要打又顛顛,吃完晚飯完打尖,喝完水涼抽完煙,下了把,地鞋穿,頭房頂巴腳踩磚,一步么兩步三,這我回三環九共轉,稍息立正馬攜端刀坐在堂前吶……”
“……你看胡家不咱請,黃咱家不搬,專請這過世亡魂出深山,這亡魂家住黑在土地土黃坑,四梁八架黃的花叢,木蘭高裡棺面呈,走一山一又山,走林一又一林,心林以裡座有墳,墳裡座有棺槨……”
杜老六連唱帶跳,忽然間之間杜老六媳婦兒身子一顫,抖動起來。看熱鬧的都懂,這是亡魂上身了。
大榆樹仙問話,“來的可是主家老太太?”
只見杜老六媳婦兒,用中指捋了捋鬢角,語氣和緩的說道“回老仙家的話兒,正是妾身。”
旁邊的主家幾人大驚,老太太的兒子哭出了聲,哭喊道“真是我媽,這動作,這神情,和我媽一模一樣,媽呀,兒子差點死了啊!”老太太女兒也哭,兒媳婦也哭,倆孩子也哭。那女婿面色潮紅,臉上現出驚懼之色。
“大榆樹仙”對亡魂“老太太”說道,“‘死者已矣’,你既然已經死去,就不應在人世間有所牽絆。雖有血脈羈縻,但你如此殘害子孫性命,就不怕報應嗎?”
亡魂“老太太”回答,“大仙,妾身冤枉啊!妾身在世之時的確偏愛兒孫,但也知‘人鬼殊途’,死後並無執念。兒孫遇險,非我所為啊!”人群騷動,竟然不是過世老太太乾的,這事兒有意思起來了!
“大榆樹仙”劇烈搖晃起來,“非你所為?那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亡魂“老太太”嘆息一聲,“幸虧我雖已入土,但靈魂未遠,我親眼見是我那女婿所為!”
老太太兒子女兒驚駭莫名,看向那女婿,那女婿臉色紅通通的,汗出如漿,突然跪倒,口中說道,“媽啊,大哥啊,我不是人!我看到老太太死了之後,一分遺產也不肯給女兒,我心懷嫉恨,就故意引孩子下河溜冰,還在大哥喝的水裡下藥……”忽然他眼睛裡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東西,驚呼道,“別抓我,我錯了 。”說完一翻白眼,竟然暈了過去。他家人有的吃驚,有的傷心,有的痛恨,見那女婿昏倒,無一人上前救助。
看熱鬧的人沒防備,竟然吃了個大瓜。
杜老六又是一番唱詞,送走了大榆樹仙和亡魂老太太。蔡神婆和杜老六媳婦兒相繼醒了過來。
那家人一番感謝,給了大榆樹仙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香火錢。抬著那女婿走了,或是報警,或是原諒,就不知後續了。
金海和玉芬連同吃瓜眾人議論著各自回家,倆人洗漱後進了被窩,玉芬拿手指在二舅胸前畫道道,悠悠的說道,“你昨天下午是去蔡神婆家裡了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枕邊人,金海笑著應承。本來就沒打算瞞著。
“你咋知道是那女婿害人呢?”
“那家兒子的症狀是中毒之狀,孫子落水也是意外,因此我猜到是有人故意謀害。”
“去了蔡神婆家一核對,又知道這家老太太偏心,死後沒有給女兒留財產,因此猜想可能是女婿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