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記憶實驗室的紅光映在葉雲天的鏡片上,70歲的他正用機械義肢校準時光折射鏡的偏振角度。助理機器人叮叮的管家模組發出警報:"博士,腦波共振指數超過安全閾值。"他頭也不抬地揮手:"再給我十分鐘,今天必須完成與'天涯集團'老伺服器的相容測試。"
鏡面突然泛起漣漪,如同一滴墨水滴入資料海洋。葉雲天的機械義肢突然失控,義肢關節處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折射鏡的能量束擊中實驗室的古董算盤——那是父親葉天涯退休時的紀念品。算盤珠如暴雨般散落,其中一顆滾入鏡面裂痕,激起千層光影漣漪。
"爸爸!"女兒葉可兒的童年笑聲從鏡面深處傳來。葉雲天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逐漸透明,實驗室的金屬地板化作泛黃的木質紋路,遠處傳來老式機床的轟鳴。當他踉蹌著扶住桌沿,發現桌面上擺著的不是量子晶片,而是父親工廠的齒輪設計圖,落款日期是1995年——他25歲那年。
"葉工,釋出會馬上開始!"噹噹機器人的機械音帶著電流雜音,推來的不是科研報告,而是一套筆挺的西裝。葉雲天這才驚覺自己穿著28歲的舊襯衫,袖口還沾著齒輪油。全息屏自動亮起,上面滾動著"天涯機械製造廠轉型釋出會"的字樣,而臺下坐著的,是94歲的父親葉天涯,正用柺杖敲擊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我反對!"葉天涯的聲音如洪鐘,算盤在掌心撥得飛快,"機械齒輪轉了三代人,你說要換成什麼...量子晶片?"他胸前的"天涯機械"徽章在全息屏的藍光中顯得陳舊,卻異常醒目。葉雲天感到鼻腔發酸,這個場景他已在記憶中封存了四十二年,此刻卻如此清晰:父親柺杖上的雕花、算盤珠的檀木香氣、自己因緊張而顫抖的指尖。
全息屏上,虛擬流水線開始運轉,傳統齒輪與量子晶片在ai的排程下精準咬合。葉天涯突然起身,算盤飛向全息屏,珠子穿過光影,在量子場中排列成巨大的"父"字。臺下譁然,葉雲天卻在資料波動中看見父親顫抖的手——那是他第一次發現,94歲的父親早已不再是記憶中那個能單手舉起齒輪的壯漢。
暴雨來得毫無徵兆。釋出會散場時,葉天涯拒絕了兒子遞來的智慧輪椅,堅持使用那臺1980年產的機械輪椅。"老夥計還能走。"他拍拍輪椅扶手,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葉雲天望著父親在雨幕中緩慢前行的背影,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你爸怕自己跟不上你的時代,就像他的算盤跟不上你的程式碼。"
機械義肢自動展開防雨罩時,葉雲天已經在雨中奔跑。父親的輪椅卡在石階縫隙裡,雨水順著他的白髮往下淌,卻仍緊緊護著腿上的算盤。"讓我來。"葉雲天聽見自己的聲音裡帶著四十二年未變的倔強,機械義肢輕鬆抬起輪椅,齒輪油與雨水混合,滴在算盤珠上,映出"天涯雲天"兩個疊影。
"當年你媽難產,我也是這樣揹著她跑向醫院。"葉天涯突然開口,聲音被雨聲撕碎,"機械臂也好,算盤也好,都是用來解決問題的工具。"葉雲天愣住,智慧眼鏡自動解析父親的話,算盤口訣竟與他正在開發的資料加密演算法產生共振,那些古老的計算邏輯,竟完美適配量子加密的混沌理論。
雨停時,兩人站在集團新大樓前。葉天涯摸著外牆的量子屏,上面正播放著齒輪與晶片共舞的動畫。"這個...叫什麼來著?"他眯著眼問。"雲天集團。"葉雲天輕聲說,看著父親的倒影與自己重疊在玻璃幕牆上。大樓頂端,新logo緩緩亮起:齒輪與量子環相互咬合,如同父子緊握的雙手。
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穿透記憶。葉雲天低頭,發現自己的手掌已恢復實體,指間夾著一顆算盤珠,上面刻著"天"字——那是父親的私人印章。鏡面裂痕中,妻子林月瞳的量子殘影一閃而過,她的口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