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有些喪氣,承恩公啞著嗓子道:“如今一切都付之東流了!世上哪有安享富貴的廢太子?只怕陛下不在了,殿下也難逃一死!”

梁升閉了閉眼:“殿下這樣的人品才幹,他不繼承大寶,我死都不甘心!”

正在此時,卻聽一陣鼓掌聲傳來:“梁老爺說得好,草民與您所見略同!”

二人抬頭望去,卻見一人抬腳進來。

再定睛一看,不是賈雨村卻是哪個?見這位賈先生進來,張冶嘆道:“如今已是這般,不知賈先生有何妙計,能救殿下此遭?”

賈雨村看著四下無人,閉上門窗微微一笑:“既不能繼承大寶,何不直接取而代之?”

張、梁二人猛地抬頭,賈雨村繼續道:“你們一直在替太子拉攏軍中將領罷?廢了那麼多銀錢,可不要說都打了水漂.”

賈雨村也是前些時日見著從江南來的銀箱,私下旁敲側擊,藉著酒醉,才從管事口中曉得此事。

彼時太子還是太子,他也只覺殿下手伸得夠長。

沒想到呼喇喇似大廈傾,太子竟被廢了!他可是投到太子門下的,此時轉投瑞王,只怕也遲了。

誰不知四皇子和賈珠走得近,沒看賈珠之子的滿月禮,四皇子妃還親自上門道賀了嗎!自己和賈府有齟齬,瑞王為了賈珠,定也容不下自己。

哪怕把廢太子拉攏軍中的秘密捅給四皇子,怕也得不了好。

一來太子這事做的隱秘,連陛下都未曾察覺。

二來背刺舊主,歷來為人不恥。

不恥還是小事,若被打上反覆無常小人烙印,就算投了瑞王,也得小心“狡兔死、走狗烹”。

思及此賈雨村頗覺天意弄人,真不知為何自己空有滿腹才學,卻坎坷至此!他歷經千辛萬苦考中進士,絕不甘心就此沒了前程。

身為大丈夫,豈能一日無權!既投不了瑞王,五皇子又跟瑞王一夥,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他也要拉著太子奮力一博!見二人直勾勾看向自己,賈雨村笑了笑,眼中似有一團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軍中既有太子親信,何不反了?與其這麼憋屈,倒不如痛快一把!難道不這麼做,你們還有別的法子?”

張、梁二人沒想到這個書生這麼大膽,一時竟噎住了。

他們不是沒想過這招,可誰還沒個家族,為了太子,值不值得只有心裡知道。

賈雨村見他們猶豫,再接再厲道:“若是日後瑞王御極,他早就想查虧空、整頓吏治,梁公曾為內務府總管,您可逃的過?公爺這裡既和太子是甥舅之親,又有聯絡軍中、勒索外任官、往邊境走私鐵器之事,瑞王會放過您?到時候我賈雨村大不了重新混跡市井,二位怕是逃不過抄家滅族的下場!”

賈雨村說的口渴自斟了杯茶喝,承恩公和梁升聽得臉都黑了。

這個賈先生,說話倒是直戳要害,他所言也是二人心中最擔憂的事。

張冶狠狠盯著賈雨村,沉聲道:“有些隱秘事,你如何得知?”

賈雨村勾了勾唇角:“我有眼睛,有耳朵。

好教公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頓了頓他又道:“公爺和梁老爺好生想想罷,時間可是不等人呢.”

說罷起身而去,張冶望著他的背影,叫了管家進來,陰沉沉道:“給我看好這人,莫要讓他出府了!”

管家領命而去,張冶看向梁升:“我再想想罷,這不是小事!”

梁升輕輕頷首,神色也頗為沉重。

這夜張、梁二府的書房裡,燈都亮至半夜。

劉鶴藉著天黑,也翻牆進入一戶人家。

等躲過巡邏的侍衛,他悄悄翻進窗戶、禁閉門窗,裡頭那人方懶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