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書既定,寶釵笑道:“我還有一問,不知妹妹起的什麼筆名?”

探春略一思忖,便大大方方說了:“讀書時曾學過蕉下覆鹿的典故,得失如夢幻,正似我對話本賺錢的看法,不若就叫蕉下客吧.”

寶釵拊掌而笑:“這名字,當真妙極!”

於是上午得了這書稿,晌午過後,寶釵便親往書鋪去了一趟。

那管事正心中憂愁,眼瞅著對面書鋪藉著時興話本生意興隆,自家這邊卻生意慘淡,幾要入不敷出。

因店裡沒幾個客人,管事連帶夥計都無精打采的,寶釵一來,便瞅見這麼一副景象。

見少東家來了,眾人強打精神,寶釵也不計較他們這般,只把探春的底稿遞給書鋪管事:“王伯,你拿去瞧瞧,這是我近日新得的.”

那叫王伯的管事應了一聲,雙手接了來,寶釵也不多留,轉身就往別的鋪子巡查去了。

這管事對稿子本沒什麼想法,以往也有書生過來送稿,寫的都不怎樣,他還以為這稿子是哪個酸生投的。

結果初初翻開第一頁,剛讚了句好字,便被行文吸引住了。

坐在桌前直看到暮色四合、華燈初上,終於翻完最後一頁,仍意猶未盡:“好!好!這個寫的著實不錯!”

他欣喜異常,強自按捺住雀躍的心情,第二天便跑去跟寶釵彙報情況:“小姐,這書稿質量上乘,依我看,不比市面上流行的那幾本差!只不知是哪位先生所寫?”

寶釵見王管事也看好探春的書稿,不由笑道:“你是咱家鋪子的老人了,既這麼說,我也放心了。

此人不在京城,日後書稿皆由我轉交.”

王伯連忙應是,又聽寶釵安排,讓儘快印刷成冊,這才告辭下去。

半個月後,薛家書鋪話本上新,按寶釵的要求,王管事在書鋪門口拉了大橫幅,專門宣傳探春的新書。

對面的書鋪見他們這般,心中嗤笑,都覺得薛家書鋪過於丟臉。

這年頭雖然話本賺錢,可再沒哪家鋪子會大喇喇在外頭宣傳話本的,主業還得是賣科舉書籍才對。

他們等著看薛家書鋪的笑話,卻不想路過的讀書人都被這橫幅吸引住,一個個抬腳進了對面,便被王管事推銷新話本。

聽王管事說此書如何如何好,誇的是天花亂墜,便有人順手買回去看。

探春這邊也很緊張,新書上市的日子寶釵早與她說了,只第一回寫書,到底心裡沒底,真是坐也坐不住,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沒幾天就面容消瘦,略損了幾分美貌。

寶釵見她這般,親自開口勸慰:“妹妹只管放寬心,王伯賣書多少年了,市面上什麼書能火,他再錯不了的。

先前鋪子那些話本,比你的差遠了.”

探春知她好意,忙謝過寶釵,強令自己分散心神往旁的事上去。

於是熬過半個月,果然如寶釵所料,京城颳起《南柯夢》一書的銷售熱潮,蕉下客也在市井裡一炮而紅。

讀者們對此人的身份眾說紛紜,因著裡頭有不少探春自作的詩句,引經據典頗多,非有學識之人不可為,故而都認為她是個儒生。

薛家書鋪靠著這本書也起死回生,如今生意火的不得了,都是過來買話本的。

管事的大喜,讓工坊那邊連夜印刷,就這還供不應求,一上架旋即斷貨。

另有一樁喜事,卻是梨園戲院想排演《南柯夢》,王管事做不了主,眉開眼笑地來找寶釵說事:“那班主說了,為了把書改編成戲,他們願意付一筆錢。

另有那飛天樓裡說書的,也來找我談這事.”

寶釵放下手中賬冊,笑道:“這是好事,他們唱戲、說書,知道咱們這書的人就更多了,日後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