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如今讓當社師,你倒沒有不願,真是奇怪.”

寶玉不好意思笑了笑,面帶幾分羞赧:“榷場人來人往雖熱鬧,卻總有人拉我吃酒,我又不認得他們,就不大想去。

次數多了,倒有人背地裡說我架子大、派頭足,拿著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了!”

見賈珠吃吃笑,寶玉有些無奈:“我素不愛跟這些人一道,大哥不是不知道。

哪怕讓我寫文書、教書,都比在那兒強。

要我說,榷場那邊,芸哥兒就比我適合。

那小子圓滑的緊,把事做了,旁人還覺得他是個好人呢!如今看來,只要別讓我跟那些人打交道,去鄉下教書也不是不行.”

一聽這話,賈珠既感意外,又覺情理之中。

寶玉的喜惡太明顯,榷場那邊他不喜歡很正常。

當初扔他過去,不過是缺人罷了。

想起剛來時,這位少爺習性,因嫌天氣乾燥,每日要抹兩次面脂、手脂。

嫌床太硬太小,就能失眠好幾天。

如今這小子竟能心平氣和接受下鄉,倒叫他有些欣慰。

於是寶玉幾個就這麼當上了社師,因要教書,幾個學渣到底心虛,課前預習許多遍,方忐忑不安授課去了。

俗話說,凡事只怕“認真”二字。

賈珠本以為有人會找他訴苦,未料幾個臭小子都咬牙挺住了。

尤其是寶玉,《詩經》講的頗不錯,期滿離開那日,還有學生捨不得他,淚灑衣襟呢!寶玉本就是個多情人,也陪著哭了一場。

無奈賈珠要回京述職,賈母、王夫人亦思念寶玉,寫信讓把他帶回來。

於寶玉而言,此一去山高水長,怕是再不會來秦北了。

懷著離愁別緒,寶玉一步三回頭,蔫蔫回了城。

與他不同,賈芸和賈芹則十分高興——榷場幹活、衙門打雜甚至種地,都比當夫子輕鬆,社師真是太難當了!不過三兩日,一大家子收拾停當,賈珠安頓好各項工作,便浩浩蕩蕩啟程回京。

因要趕在臘月二十五前述職,時間不寬裕,眾人一路疾行,顧不得辛苦,緊趕慢趕,方於二十三日回到京城。

進了寧榮街,歸家心切的眾人皆眉眼帶笑。

林之孝也從南面回來,聽說大爺今天到家,下午便在府裡等著了。

此時聽見動靜,忙指揮門房放門檻。

車進了院子停下,又親自扶賈珠下來。

見林之孝還是那副模樣,賈珠笑了笑:“你一向可好?”

林之孝恭恭敬敬一揖:“託主子的福,屬下好著呢!”

天色漸晚,眾人先回各自院子梳洗,賈母就讓人傳話,讓一家子共用團圓飯。

任由李紈給他擦頭髮,賈珠恍然大悟:“今天是小年啊!”

李紈手上不停,笑道:“誰說不是呢!你們倒趕的巧,老太太、太太天天盼著,可算回來了!”

賈珠拉著媳婦的手,又問李紈想不想他,屋裡的丫鬟皆強忍著笑,李紈面上泛紅,羞惱著掙脫開來:“還沒吃酒,我看你就醉了!”

夫妻兩個玩笑一回,等賈珠換好衣裳,就帶著賈蘭往賈母院裡去。

賈母這廂摟著寶玉眼淚漣漣,王夫人不敢跟婆婆爭搶,只在一旁拿帕子拭淚。

賈母瞅著寶貝孫子,心疼極了:“真是又黑又瘦,你個渾小子,也不給我和你娘寫封信!”

寶玉出去一年,倒是長大許多。

賈母摟著他不放,這位不似以往絞股糖般撒嬌,反有些不適應,臉上還帶著久別重逢的悲喜交加,看的賈珠直想笑。

輕咳一聲,上前跟祖母、母親請了安,賈母亦有話跟他說,這才鬆開寶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