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的聲音一如既往,不帶任何的感情。
在得到一死一活的答覆後,林暮這才鬆了口氣。
他輕車熟路的走進電梯,奇怪的是,這一次並沒有任何的安保人員攔著他檢查證件。
並不陌生的圓形大廳裡,熟悉的黑暗把他包圍。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一面面巨幅落地鏡。
他把腳步放緩,凝視著黑暗裡的聲源處。
燈光如銀輝灑下,一個背對著他的人影出現。
齊肩長髮,衣著破爛。
手裡的畫筆肆意在紙上宣洩著,很是藝術。
這是那天晚上來過成嚮明鋪子裡的那個畫家。
足有一人高畫板上的藝術林暮並不太能理解。
那似乎是一張人像。
他一步步朝著畫師靠近,卻不小心撞到了腳邊的酒瓶。
“的確是一件藝術品。”
林暮看到了畫師的那張臉。
依舊鬍子拉碴,不修邊幅。
只是這一次他的眼睛裡有灼灼的神采。
“你是看到這張藝術品的第一個人。”
畫師身體向一旁側了側,一張完整的畫像出現在林暮面前。
“那我很榮幸。”
林暮話音剛落,便發現畫的內容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一個男人漂浮在液體裡,像在掙扎。
“想象一下,在幽閉而又粘稠的液體裡,一隻只蛆蟲在啃食著你的身體。
“那是什麼感受?
“他沒多少時間了。”
方醒的話在他耳邊迴響。
心跳越來越快,他察覺到了一絲涼意。
黑暗似乎更濃了。
“我和你說過的,我只畫將死之人。
“只是可惜,這張畫我不太滿意。”
畫板向後倒去,與地面碰撞而發出的聲音在本就空曠寂靜大廳裡顯得更強烈。
一個巨大的容器出現在林暮眼前。
容器裡,是半透明的粘稠液體。
和他那天在展館裡看到的第一件展品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罐體裡掙扎的男人,有些眼熟。
“成……成叔……”
畫師臉上出現了狡黠的笑意。
“好好看看這些鏡子。
“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生命是如何流逝的。”
林暮嚥了口唾沫,握住了斬魂刀。
那的確是成向山。
在液體裡不斷的掙扎,而他的身上,一隻只蛆蟲在貪婪的啃食著。
每當身體出現殘缺時,肉體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的癒合,如此反覆……
“生命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作品。
“那是真正的藝術。”
畫師拿起一瓶酒仰頭喝了一口,怪異扭動著肢體,用一種入魔的語氣徐徐訴說著。
“那扭曲的臉,掙扎著的身體。
“太美了,簡直太美了。
“我如果不把這一刻記錄在畫紙上,上帝都會饒不了我的。”
面前的畫師,像瘋子,更像惡魔。
林暮認為用惡魔來形容這樣的人,似乎都不太合適。
“夠了!”
林暮忍無可忍,立刻上前兩步。
“人有千面,他也應該從各個角度來欣賞自己那美妙絕倫的身體。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
林暮舉起了斬魂刀。
怒火讓血液在胸腔裡翻湧。
“他很幸運,遇到了我。”
斬魂刀對著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