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狂風呼嘯,漫天的黃沙如怒濤般拍打著古老的地宮斷龍石。在這漫天風沙中,一隻巨大的龍爪緊緊扣住了石縫,那是舒步麒的手。
他的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只見掌心的逆鱗處竟滲出了一滴血珠。血珠滴落在地,瞬間凝結成一個詭異的卦象。
舒步麒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卦象,因為它與霍夫人臨終前劃在龍枕上的血痕竟然一模一樣!
"坎上離下,未濟之卦。"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舒步麒猛地轉頭,只見林三的虛影從他手中的刻刀裡緩緩滲出。
"少東家,此卦大凶啊。"林三的虛影滿臉憂慮地說道。
舒步麒心頭一緊,他扯下身上那件已經被燒焦的鮫綃旗,迅速將受傷的龍爪包裹起來。鮫綃旗的旗面上還殘留著些許霍璐佳的氣息,這氣息讓他的脊骨上的船紋突然發燙起來。
"林叔,當年孃親可曾說過龍枕機關的事情?"舒步麒急切地問道。
在地宮的深處,突然間傳來一陣低沉的機括轉動聲。隨著這聲音的響起,原本一動不動的三百青銅俑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它們空洞的眼眶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死死地盯著前方。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甬道中響起,那是霍震霆的聲音,他的話語中夾雜著沙粒,讓人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麒兒,你孃親的鮫人淚……都餵了這尊渾天儀!”
話音未落,幽藍的磷火驟然亮起,將整個地宮照得如同白晝。在這磷火的映照下,舒步麒的龍瞳中映出了一幅駭人聽聞的景象——地宮的穹頂上,懸掛著一尊巨大的青銅渾天儀。
這尊渾天儀的儀軌間,遊動的並不是星辰,而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血晶。這些血晶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彷彿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束縛,無法逃脫。
而在渾天儀的中心,竟然有一具龍胎的殘軀正在被齒輪緩緩地絞入儀樞之中。龍胎的身體已經被絞得支離破碎,鮮血和內臟從它的身體裡流淌出來,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在龍胎的殘軀旁邊,還纏繞著一縷半透明的殘魂,那是霍璐佳的魂魄。她的魂魄顯得十分虛弱,彷彿隨時都可能消散。而她的殘魂正被晷針緊緊地纏繞著,隨著晷針的移動,她的魂魄也在慢慢地向著“崇禎九年七月十五”這個刻度靠近。
“阿兄……砸了晷針……”霍璐佳的殘魂突然睜開雙眼,她的聲音在空氣中顫抖著,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晷針上,只見那上面的七星烙正如同餓虎撲食一般,瘋狂地吞噬著霍璐佳的虛影。
“這是逆時盤!”霍璐佳的聲音充滿了恐懼,“父親要回溯到……”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怒喝打斷了:“住口!”
這聲怒喝來自龍胎,只見它突然暴起,青銅利爪如同閃電一般,瞬間貫穿了渾天儀的外殼。
隨著龍胎的這一舉動,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爆發出來,萬曆三年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入了舒步麒的腦海。
在那洶湧的記憶洪流中,舒步麒看到了霍震霆抱著龍枕,跪在霍夫人的屍身前。霍夫人的鮫綃嫁衣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鮮豔而奪目。
霍震霆的臉上充滿了悲痛和決絕,他將霍夫人的鮫綃嫁衣塞進了龍枕的枕芯裡,嘴裡喃喃說道:“姜沅,你說龍嗣無情……為夫偏要煉個痴情種!”
舒步麒的心中猛地一震,他的逆鱗在這一刻盡數碎裂,裸露的脊骨上,船紋突然如同活物一般遊動起來,一條血龍從其中游出。
“痴情種?”舒步麒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和絕望,他的龍爪如同閃電一般,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腔。
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