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心那深不見底的漩渦彷彿一頭飢餓的巨獸,無情地吞噬著天空灑下的最後一縷皎潔月光。在漩渦中心處,正處於重組之中的蛟龍骨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不時發出清脆的金石相擊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周紫憐那如銀絲般的長髮此刻竟如同有生命一般,緊緊纏繞住半截殘缺不全的椎骨。就在這時,只見萬曆三年的鎏金年號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侵蝕一般,突然間片片剝落。而在那原本光鮮亮麗的鎏金之下,赫然顯露出一個陳舊的嘉靖印記——這是用來自苗疆銀汁改刻的。

“定是那嚴世蕃在暗中搗鬼,妄圖混淆天機!”葉莉雪嬌喝一聲,手中長劍猛地一揮,一道凌厲的劍氣如閃電般劃過骨節之間的裂縫,精準地從其中挑出一團正在緩緩蠕動的銀色液體。她目光一凝,沉聲道:“此乃白蓮教的偷天蠱,能夠篡改器物的年輪,顛倒黑白!”

一旁的霍璐佳見狀,毫不猶豫地伸出食指,一滴散發著耀眼金光的鮮血從指尖滑落,準確無誤地滴入到那團蠕動的銀液當中。剎那間,只聽得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傳來,蠱蟲竟然瞬間僵死:"扶桑的朱印船過不了黑水洋,徐家的福船隊正在......"

霍璐佳話音未落,西南方突然升起三色旗花。舒步麒的酒葫蘆在桅杆上撞出暗號:"是汪直的餘孽!"

子時,濃稠如墨的濃霧瀰漫在海面上,九艘龜甲船如同鬼魅一般破浪而來。船頭那猙獰的雕像宛如活物,其獨眼閃爍著幽幽的磷光,令人毛骨悚然。

甲板上都高高地堆起一個個貼有嚴府封條的沉重鐵箱。忽只見一道銀光突然劃破濃霧,直直地朝著領頭船隻飛去。原來是黃若芸手中射出的一根纖細銀針,它猶如閃電般迅速,準確無誤地釘在了領頭者頭戴的斗笠之上,“這不是倭寇,分明是來自漳州的水鬼!”

斗笠下一張潰爛不堪的臉龐露了出來,佈滿了膿瘡和腐爛的肌肉,令人作嘔。仔細辨認之下,發現此人竟然就是之前在臨清閘口被“燒死”的閘官!

此時,只見那閘官的喉嚨處竟插著一支來自苗疆的銀笛,吹動的曲調竟然與海王廟碑文中的韻律相同。

周紫憐猛地一甩手,她手中的骨笄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出。只聽“鐺”的一聲脆響,骨笄精準地刺穿了那支銀笛。剎那間,轟隆聲響起,三十具鐵箱幾乎在同一時間炸裂開來。

然而,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從那些炸開的鐵箱中飛濺而出的並不是想象中的火藥,而是成卷的《萬曆會計錄》,戶部秘檔記載,嚴黨居然透過汪直的殘餘勢力,悄悄地將兩百萬兩漕銀轉移到了琉球之地……

"好一招金蟬脫殼。"舒步麒踹開某具鐵箱,底部暗格藏著半張海圖,"嚴世蕃要借琉球中轉,把贓銀運往佛郎機。"

當霧氣逐漸散去的時候,眾人登上已經殘破不堪的龜甲船殘骸。霍璐佳手持鎖鏈,用力將一具漂浮在海面上的屍體絞起。隨著屍體被緩緩吊起,其身上所穿的官服內襯上面竟然繡著一幅極為古怪的星圖。

“這是萬曆元年的新曆法!”霍璐佳驚訝地說道,“欽天監曾言今年會有熒惑守心之象……”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手中的鎖鏈像是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拉扯一般,猛地墜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原本繡在官服內襯上的星圖紋路,此刻竟然與蛟龍骨上的裂痕完全一致。與此同時,霍璐佳的手指間滲出一絲金色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甲板之上,瞬間灼燒出一個宛如北斗七星般的陣型。

就在此時,只見一道劍光閃過,葉莉雪腳踏飛劍,如仙子臨凡般輕盈地掠過平靜的水面。她手中的劍尖輕輕一挑,便從水中挑起一個古舊的銅匣。

“嚴世蕃給諸位留下了一份‘厚禮’。”葉莉雪冷冷地說著,開啟了銅匣。剎那間,眾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