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府的廣聚街上,保田洋行的辦公室內,山本隼人一大早便站在窗前。
他的雙眼如同寒夜中覓食的惡狼,閃爍著陰冷且貪婪的光,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整座城池,目光所及之處,無不裹挾著侵略的意味。
山本隼人滿心憤懣,無處宣洩,猛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罵道:“八格牙魯!”原本,他以為抓住了法蘭西的“肥羊”,能大賺一筆。
誰料半路殺出個馬丁教授,硬生生搶走了他志在必得的紡織廠。
想到這兒,山本隼人的臉因憤怒而扭曲,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恨不得將馬丁教授生吞活剝。
而一想到給幹事長雅子交代的任務,山本隼人的臉色愈發陰沉。
派去刺殺一個“支那人”的三個日本武士,至今音信全無。
山本隼人的拳頭越攥越緊,指關節泛白,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山本君,這是怎麼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八格!”山本隼人臉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又大聲罵了一句,斜睨著姍姍來遲的渡邊雄介。
這個副會長一直不安分,千方百計想取代自己。
山本隼人扯了扯嘴角,擠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譏諷道:“渡邊君,可算來了。今天來得這麼‘早’,是喝完茶才動身的吧?”“早”字咬得極重,語氣裡滿是陰陽怪氣。
渡邊雄介心裡暗自腹誹:“喲西,這傢伙今天吃錯什麼藥了?我正常上班,怎麼成了好吃懶做的閒人?等等,讓我想想,這蠢貨在哪吃癟了,跑我這兒撒氣?”
表面上,他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領,淡定回應:“山本君真愛開玩笑,工作不敢懈怠,只是路上耽擱了。”
渡邊雄介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容,心裡卻暗自思量:山本昨天下午早早從“保田”洋行出去,去了哪裡?怎麼一早就跟我過不去?難道是碰上什麼糟心事?他眼神微微眯起,試圖從記憶裡找到解開山本異常態度的線索,卻毫無頭緒。
就在渡邊雄介隱隱猜到,山本隼人的反常或許與和法蘭西人洽談購買紡織廠一事告吹有關時。
山本隼人終於按捺不住,滿臉惱怒,大聲說道:“那個該死的安南人!昨天下午突然變卦,說紡織廠不賣了!”他一邊說,一邊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臉上肌肉因憤怒微微抽搐,額頭上青筋暴起。
渡邊雄介恰似狡黠的老狐狸,臉上堆滿笑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操著日語說道:“喲西,恭喜啊!山本君,這可是報效帝國的絕佳機會。”那語氣輕鬆篤定,彷彿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山本隼人一聽,頓時無名火起。心想:這個該死的傢伙,安的什麼心?說什麼恭喜,想幹什麼?真當我拿他沒辦法?在這雲南府,還輪不到他放肆。
等這事兒過了,我非得打報告,讓他滾回東北,省得在這兒添堵!想到這兒,山本隼人臉色愈發陰沉,低聲罵了句“八格”,臉上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皮笑肉不笑,那笑容裡的嘲諷與威脅幾乎要溢位來。
渡邊雄介掛著一抹玩味的笑,目光欣賞地打量著山本隼人,看他快要被自己氣炸的模樣,心裡暢快極了。
他愜意地整了整衣領,慢條斯理地開口,言語中滿是居高臨下的姿態:“山本君,東北的‘大生紗廠’,你總該聽說過吧?哦!瞧我這記性,忘了你沒在陸軍參謀本部特務機關任職過,不知道此事也情有可原。”說著,故作惋惜地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山本隼人聽了,一股邪火直往腦門衝,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裡殺意翻湧,恨不得將渡邊雄介碎屍萬段。
但他還是強壓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