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醫生剛摘下聽診器,將病歷本夾在腋下準備離開。
走廊裡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疤臉叔拎著黑皮箱疾步而入,箱角還沾著未擦淨的泥點。
他身後八九個精壯小夥子齊刷刷堵在病房門口,黑色衣服下隱約露出的金屬物件,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疤臉叔剛跨進病房,金屬門扣碰撞的聲響還未消散,甕聲說道:“姑爺,你要的東西都拿來了。”黑皮箱輕輕的放在了床頭櫃上。
蘇俊站在病床邊,聽見這話,他垂眸輕笑,聲線漫不經心道:“那就勞煩叔,把加鹽的紅糖水給我。”接過搪瓷杯時,蘇俊感到杯中的水溫正好。
便轉身面向站在床頭的春桃,蘇俊將糖水往前遞了遞,語氣忽而變得溫柔:“春桃姑娘,這是補血的法子,快給小龍哥喂下去吧!一會我得抽你小龍哥的一點血……”
春桃剛要接過搪瓷杯,紅衣女人含淚伸手:“我來吧!”
她接過杯子,先用小勺抿了一口試試溫度,又看到杯沿凝結的紅糖晶粒,感激地環視疤臉叔和眾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糖水喂向昏迷的小龍。
小龍雖神志不清,卻也配合地一小口一小口吞嚥著。
蘇俊見狀,緊繃的心稍稍放鬆。
他清楚,能進食就有希望,當下決定先給小龍輸血,再喂服與自己一同穿越而來的頭孢。
可真要動手,他卻犯了難。
雖說穿越前在醫院裡見過無數次靜脈抽血,可真要自己操作,這還是頭一遭,握著針筒的手心漸漸滲出冷汗。
猶豫再三,蘇俊走到角落,捲起自己的衣袖。
他用顫抖的手拿起酒精棉球,反覆擦拭肘彎處的面板,又將針頭放在火上灼燒消毒。
看著泛著冷光的針尖,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針頭貼近面板。
剛一接觸,本能地又縮了回來,額頭上也冒出細密的汗珠。
“必須成功。”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再次握緊針筒,一咬牙,針尖終於刺入面板,當暗紅的血液緩緩流入針筒時,他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
這成功的喜悅也讓他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也重新燃起了信心。
他默默在心底祈禱,希望小龍的血型和自己一樣是o型,這樣後續輸血就能順利得多。
然而,當他將從小龍身上抽取的血液與自己的樣本混合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血液迅速凝結成團。
蘇俊不由皺起眉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唉,白費功夫?”
蘇俊攥緊了拳頭,沉聲道:“你們幾個過來。”
他迅速拿起針筒,用熟練了點的動作,在幾個年輕人手臂上採集血樣,蘇俊則緊盯著血液在玻璃片上迅速凝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穿越前熟悉的血型知識此刻成了燙手山芋——在沒有離心機和血型鑑定裝置的年代,蘇俊只能用這最原始的方法賭命。
終於,經過反覆比對,蘇俊從這群年輕人中找出了兩人與小龍血型匹配。
他緊繃的下頜線條微微鬆弛,轉頭向疤臉叔點了點頭。疤臉叔吐出一口煙,衝兩個臉色煞白的年輕人一揚下巴:"去,躺那邊。"
消毒棉擦拭面板的涼意還未散去,採血針頭已精準刺入靜脈。蘇俊用不太熟練的手法,把一百毫升血液轉眼便抽入到了針筒中。
他半跪在小龍床邊,目光死死盯著針管裡緩緩流動的紅色液體,他慢慢的把血液推到了小龍的體內。
當兩百毫升血液盡數輸完,小龍原本青灰的唇色泛起淡粉,皺著的眉頭也漸漸舒展。
紅衣女人突然捂住嘴低呼一聲,撲到床邊握住少年微涼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床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