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的親人、朋友以及這個國家裡面千千萬萬的人,將他們的性命棄之不顧,我們真的有這個權利嗎?

我家族祖祖輩輩的先人,幾乎都給出了統一的答案:“沒有。”

即使有少數反抗者,他們最終也只會落得暴斃而亡的下場,譬如我的父親。

這本書上記載的,既是神諭也是詛咒。

我也是被詛咒的人。

我拼命的麻木自已,不讓自已去考慮未來不讓自已去思考命運,只讓自已一味地、像虔誠的信徒一樣破譯著神諭。

可我卻忘了,雖然是被詛咒的,可我也還是人。

是人,就有思想和情感。

沒有人能抑制住自已真的一點兒都不去亂想。

在那次宴會的三週以後,我徹底崩潰了。

我不顧傭人們的勸阻,鬆鬆垮垮披上一件長袍,跑上街頭找了一個偏僻而廉價的酒館,妄圖用酒精麻痺自已。

那酒館的酒很劣質,味道刺鼻,入口辛辣,還有股怪味,可我偏偏喝了一杯又一杯,每一杯都是仰著脖子,像牛一般喝了下去。

我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痛苦,在整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似乎也只能有我一個人知道。

他人無法理解,這樣一件沉重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的秘密,就這麼一直壓在我心頭上,我強烈的想要將這個秘密向他人訴說,可我沒有一個能交心的朋友,更沒有親人。

那一晚,我把那裡的酒當成了水喝,空酒瓶在我腳下堆成小山。

這些東西能隨著酒精一起爛在肚子裡就好了。

我把自已灌醉,大醉,幾近不省人事。

就在我暈過去的時候,我的眼前,那些詭異的符號,那些我既愛又恨的——魔鬼的文字,仍在我眼前不斷跳動著,紅色與黑色的字跡交織,成了一張我永遠逃脫不出的網。

我怒吼著,揮舞著拳腳,從座位上栽了下去。

我再睜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我自已家的天花板。

我我努力辨認著天花板上的花紋,嗯,是自已的房間沒有錯。

頭痛欲裂,我扶著額頭,很艱難地才坐起來。

清醒之後,我平靜了許多,搖了搖腦袋,站起身來決定繼續破譯工作。

然而一轉身,眼睛卻與一雙純淨的藍色雙瞳對上。

“ 嗨!”

艾琳披著一件精緻的紅酒色披肩,坐在我的床邊,伸出一隻手來與我打起招呼。

當我的目光落在她另一隻手上時,我霎時間變了臉色。

她那隻手中拿著一本書,赫然就是記載著神諭的那本!

我觸電一般跳起,飛身撲向她,想將那書奪回。

然而我的身子卻定在了半空。

腳下,純白色的鎖鏈法陣正在發著淡淡的熒光。

艾琳歪著頭,向我吐了吐舌,便低頭繼續翻看起來。

我驚慌失措,大聲呼喊我的傭人,想將她趕走。

“不用叫了,他們幹活都乾得很累了,現在正睡著覺呢……”艾琳頭也不抬,笑嘻嘻地對我說。

不等我繼續說話,她便搶先一步,說起先前發生的事。

“先前發生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酒品真是差……”

“你不用害怕,我知道這書裡面的東西,你早就跟我說過了。”

“哈哈哈哈——你不信?”

“就在幾個小時前吧,你闖進我家公寓大門,一身酒氣,舌頭都不直,進門,讓人家門衛打了好一陣才弄明白,是想要見我。”

“我急急忙忙的下去接你——連衣服都沒穿好呢,結果呢?”

“你一看見我,抱著我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