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不多了,李紹白也準備起身離開。這時長袍男人突然轉向了李紹白,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先生似乎心思不在戲曲上面,我見這一曲結束,先生也沒有留意到。”
長袍男人看著面善,李紹白明顯一愣,自己的表現的確太過明顯。只好有些歉意地笑笑,可能在長袍男人這樣愛戲曲的人面前這般不專心,大抵是對戲曲的不尊敬吧。李紹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長袍男人拱手,開口道。
“想來是這些他精神不太好。”
“原來如此,先生快要留意身體啊!”
長袍男人與李紹白寒暄幾句之後,就隨著其他人離開了包廂。李紹白被落到了最後,很快張利民進了包廂,見李紹白還在裡面,十分自然地走上前和李紹白打招呼。李紹白低著頭,還沒有從剛才的思慮中反應過來,也沒有留意到長袍男人離開時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以及明明長袍男人所有的目光都撲在戲曲上面,卻還留意到李紹白沒有認真聽。
“李老弟啊,怎麼看著心不在焉的,這梨園的曲子不好聽嗎?”
梨園的曲子好不好聽,可以從離開包廂的眾人臉上的表情看出。雖然這一次只留了不過二十個客人,但是這些人離開時,明顯臉上是掛著笑容的,很明顯,眾人是滿意這次表演的。一些與張利民相識的,甚至還特意跑到張利民面前,掛讚了一番。
張利民十分謙虛地回應,但其實心裡卻如同喝了蜜一樣甜,李紹白的這個主意反響十分好。張利民在聽著眾人誇讚的同時,心裡想著此番一定要和李紹白好好道謝。
“曲子自然好聽,畢竟是名噪一時的梨園所表演的。”
李紹白看到迎面而來的張利民,面上立刻露出真誠地笑容,方才他一門心思在想著別的事情,戲曲倒是沒有怎麼聽。不過看旁邊的客人離開時臉上滿意的表情,李紹白自然推測出表演還是很成功的。
“那是自然,這個梨園之前我也有聽說過,只是不認識它的園長,上次與葛園長攀談之後,發現葛園長果然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張利民性子謙和,加上和誰都聊得起來,能與葛正清聊得來,李紹白自然是一點也不驚訝的。不過張利民方才也提到之前的梨園名噪一時,這就是說明對於梨園之前的那段歷史,張利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我聽張老哥說之前的梨園名噪一時,想來以前也是聽說過的。”
“那是自然啊,我開始聽你說起這個主意的時候,我還有些吃驚呢,畢竟梨園向來都是一塊十分難啃的骨頭。”
李紹白這樣一問,張利民自然也是毫不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梨園的所有事情都與李紹白說了。張利民所訴說的關於梨園的事情,與之前長袍男人說的並無二致,都是說先前的園長是個硬骨頭。當時他們初來上海的時候,也有別的園子想要將梨園收為己用,不過全部被老園長給拒絕了。
老園長想的十分簡單,他原本從京城離開就是為了在上海尋找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若是剛來就被人不明不白地養在籠中,做一隻僅僅用來觀賞的金絲雀,那麼他來上海的意義也就失去了。
老園長想盡一切辦法將梨園在上海的名聲打出去,但卻總是收效甚微。後來不知梨園的老園長是遇到了什麼樣的機遇,突然來聽戲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梨園的名聲也越來越好,這樣的狀況維持了足足有四年之久,但是好景不長,四年之後,梨園突然就銷聲匿跡了。
若上次李紹白沒有與張利民提起梨園的事情,張利民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梨園的後人竟然還在默默努力著。張利民說完這一段他所知道的往事之後,有些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可惜那老園長真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人物,卻沒有想到竟然病逝了。”
張利民是個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