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洛晨陽無奈的笑了笑:“沒有了。”

她還有心情安慰老先生兩句:“你不用想太多,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我確實做了很多壞事,我認的,死有餘辜。”

門口的顧裴之輕咳兩聲,好像是盯了他們許久了。洛晨陽趕緊與老先生行禮告別,無比乖順的跟著顧裴之離開。

這才是一個犯人該有的待遇。這反而讓洛晨陽感到踏實。

她走在最前面,劍客走在她身後,還會因為她偶爾慢下來的步伐而推搡兩下。

平路還好,開始上山後顧裴之不得不下馬,速度慢了許多。因此天黑時只找了一小塊草地,就地整歇。洛晨陽被捆在樹上,其餘手下各自拿出乾糧圍坐在一起,一口水一口餅的談笑起來。顧裴之則是冷著臉,坐在了洛晨陽旁邊。

這一路有機會洛晨陽就觀察顧裴之,觀察他的腿有無異常。洛晨陽也摸不透他這次上山的原因,她其實更願意直接回姜國。

可是還沒等洛晨陽問他,顧裴之卻先開口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從梁軍那裡。”

他問的是洛晨陽,卻不看她一眼,端坐著脊背挺得筆直,捧著一碗水,目視前方。

洛晨陽也默默收回目光,說:“是林將軍與江黎做了交易,救我出來換柳相的位置。”

“他為何要救你?”

“……我也不清楚。”

洛晨陽說完,就聽見他刻意加重的呼吸聲,是不相信、惱怒的。

他慢慢的站起來,從馬具側邊拿下了一副弓箭,又一瘸一拐的走回來,坐下來拿出手帕開始擦拭。他一絲不苟的擦拭每一個角落,好像是要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

和林祈的反應一樣,洛晨陽覺得顧裴之一定覺得她通敵賣國。於是她解釋:“我再怎麼樣,也不會出賣在戰場上搏命的戰士,我與江黎之前並不相識……”

“我沒懷疑你,姜國頹勢不是從顧家覆滅開始的。”

洛晨陽後面的話被堵住,因為顧裴之的冷淡,她滿肚子的詢問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些劍客好似刻意給兩人留空間,這個距離能聽見聲音卻不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周圍只有談笑聲,和蟲鳥嘰喳聲。顧裴之的動作輕柔的擦拭弓箭,雖然幾經波折,但是他面容不改,溫潤如玉,臉龐是文人特有的白皙清秀,月色給他鍍上一層淺淺的銀光,顯得他更加柔美好。皎如玉樹臨風前,或許說的就是這樣罷。

他似乎是察覺到洛晨陽的目光,微微扭頭看過來,纖長的睫毛抬起。只是對上洛晨陽的目光不再如從前那樣清澈柔和,而是變得深沉又淡漠。

洛晨陽慌張的扭過頭。

“姜王的計劃,你真的全然不知嗎?”

他的問話讓洛晨陽心中一驚,下一秒那種迫切的感覺像是久旱之人終逢甘霖。洛晨陽望向他,真摯急切的:“我真的不知。我察覺不對時,他已經將我控制住不讓我傳話了。”

顧裴之的眼裡閃過一絲動容,很快又恢復成原來冷淡疏遠的表情,看回手裡的弓箭,動作繼續,不再答話。

洛晨陽無法平復心情,只覺得顧裴之願意聽她一句辯解,就是希望。

“我告發謀反,也是為了保住你們。不能阻攔姜王的計劃,那至少讓我堪堪彌補一些,只要人還活著,那就還有機會重來。”話越說越長,洛晨陽的聲音裡漸漸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

裴之哥哥……

洛晨陽想這樣叫他,但是又想起他之前那厭惡至極的臉,又艱難嚥了回去。

“……你還願意信我嗎?”洛晨陽的目光熱切而真摯。

顧裴之盯著手裡的弓箭,緊抿著唇沒有回答。縱然信了那些話,洛晨陽也不是全然清白。因為自已執意與洛晨陽來往,給了姜王可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