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嗓音尖銳到沙啞。
洛晨陽呆傻了一般，一動不能動。因為母妃的話，她的心猶如有小刀一點點剮蹭，她給自已搭建起來的期待的小島，一瞬間塌倒，碎成粉末。
她原本是已經認命了的，明明是母妃叫她回來的啊，母妃不是來拯救她的嗎？說這樣的話，跟殺了她有什麼區別？
“母妃…”洛晨陽不死心的，還想伸手去扯母妃的被角。
母妃卻如同瘋了一般，一把又將她狠狠推開。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母妃紅著眼，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滑落。一邊哭一邊狠狠捶打自已的胸口，眼裡都是失落和絕望。
嬤嬤衝了進來，著急忙慌的拽洛晨陽出去。
洛晨陽看著母妃，她哭的撕心裂肺，搖著頭，一直喃喃著“怎麼辦啊，怎麼辦”。
怎麼辦？
洛晨陽看向嬤嬤，才發現淚水早就模糊了視線。
“嬤嬤…”她的聲音很抖，還有濃重的鼻音。
那個晚上，是她第一次見到母妃，也是最後一次。
第二天，洛晨陽見到了父皇。她在小小的偏殿裡，看著父皇帶來的人鬧哄哄的，一通翻箱倒櫃，把正殿翻的亂七八糟。
手下人向父皇稟報，偏殿是昨天剛搬來的洛晨陽時，他才微微扭頭看向洛晨陽這裡。
他撐著腦袋，皺著眉，朝洛晨陽招手。
洛晨陽哆哆嗦嗦的過去，按著對待太后一樣的禮節對著他行了大禮，又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父皇的聲音冷得嚇人，讓她忍不住的顫抖。
抬頭對視的時候，她也看清了父皇的臉。她知道了母妃說她長得像“他”，那個“他”，就是父皇。
洛晨陽和父皇真的很像。
有杏仁一樣圓圓的眼睛，挺拔的鼻樑，有些圓鈍的鼻頭，和削薄的嘴唇。是她昨晚反覆看著，問自已是不是太過醜陋而被嫌棄的那張臉。
“哼。”父皇冷哼了一聲。嚇得洛晨陽趕緊低下頭。
他說：“你是她的女兒，怎會長得一點也不像她。”
還好他沒有在做別的什麼，只是走了。他帶來的人也熙熙攘攘的走了，整個宮殿都空了。
洛晨陽走進一片狼藉的殿裡，床榻上，只看見她出生兩天的小妹，哇哇的哭著，猶如昨晚的母妃，那樣的痛苦和悲傷。
那時也是在深秋，夜裡，一地的落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洛晨陽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樣，每日每夜站在偏殿的小窗前，望著正殿的門，在風中咿呀咿呀的晃盪。
其實一開始的日子沒有那樣難過。嬤嬤沒有離開，她能憑著自已在宮裡的資歷給洛晨陽解決一日三餐。靈陽的問題比較大，乳母沒有留下，嬤嬤只能用米湯喂她。靈陽被喂得瘦瘦小小的，連哭聲都虛弱許多。
那時候來了一個小宮女，叫小翠，是敬貴妃宮裡的。說是早年受過母妃的恩惠，得知了祁陽宮的事特地找來。她偷偷塞了一桶牛乳來，說是敬貴妃賞給她的。那年過年守歲時，她偷跑出來，抱著靈陽與洛晨陽和嬤嬤擠在一盆暖爐邊。那暖爐的炭火是這月僅剩的，因為過年才拿出來用。她怕凍著靈陽，還解了外衣將她護在懷裡。靈陽一見她就咧開嘴笑，咿呀呀呀的想和她說話。
靈陽的名字也是她起的。她說靈陽的眼睛很漂亮，水靈靈的，像是她老家山林裡那一汪清澈見底的小譚水。
洛晨陽很想告訴小翠，她的眼睛也很好看。對著人笑時眼裡閃著光，彷彿救世主降臨。
若是沒有小翠和嬤嬤，洛晨陽或許就這麼日日消沉在偌大的宮殿裡了。她想著若是日子能這麼過下去，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可，生活就是這樣，偏不如人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