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溶沒有立刻回答。

當年皇帝說錢家罪證確鑿,楊際也不想護錢家,當時等待錢家的只有絕路一條。

他在皇帝這邊碰了壁,便避開宮裡帶著佟琪去了通州,所以皇帝在不知道他會行事的情況下,把他當成尋常人攔截也是可能的。

但他回到霍家之後療傷醫治的階段都十分平靜,不光是皇帝沒有針對此事而來信,霍明翟也沒有提到皇帝。

而如果那批人是皇帝在不知他會出手的情況下派出來的,最起碼他事後再去信宮中請他徹查時,皇帝也沒有理由再隱瞞。

可以說從始至終,皇帝除去訓斥他擅自行事之外,並沒有半個字可以讓人疑心到他是幕後兇手。

而長纓又說到對方對她的審問,這麼說來,他的身份應該在整件事裡是不曾洩露的。

那麼,如果既不是皇帝也不是楊際,這兇手究竟又會是誰呢?“我也不知道.”

他道,“我目前沒有頭緒.”

說完他站起來:“你先歇會兒,我去少擎那兒看看。

人是抓了幾個,審審看有沒有線索.”

長纓只覺他在這件事上沉默得太明顯,但她也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只好道:“幫我請一下宋三爺.”

兇犯的事情宋寓插不上手,聽說長纓已經醒過來之後便回到房間,準備整理這幾日的資訊。

霍溶來敲他門,說長纓想見他,他便立時起身,去了對面。

少擎捉到的人關在柴房,霍溶剛準備過去,周梁卻已經來請他了。

凌淵與馮少擎都在場,而屋裡綁著三個人,皆受著傷,雙目如鷹望著凌淵手上,一口牙卻咬得死緊。

“有什麼發現?”

在前後與凌淵及長纓皆預測過殺手來歷與當年之事有關之後,他對扒出他們後頭真兇已不抱期望。

對方既然在行事之前做下這般周密佈署,不可能會留下線索讓人順藤摸瓜,能有些不起眼的發現已經算是不錯了。

凌淵扶劍走出來:“沒有任何發現。

著裝上哪怕是質地都很常見,他們不吭聲,也聽不出口音。

身上沒有任何印記,且他們嘴裡還藏著有毒藥,隨時都有捨命的可能.”

說完他又凝眉掃視他,他總覺得面前這位普通出身的三品武將,近來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不應有的氣勢。

而這氣勢又是他的自信與底氣所致,是他的錯覺嗎?他又想起來,跟長纓說過要調她回京之後至今也已有小半個月,按說他霍溶應該有所反應,可至今也未曾見他有一絲著急焦慮的樣子,這又是何故?再想想先前在霍溶面前隨意但又不失禮數的梁鳳,他心裡疑團逐漸成形。

以霍溶外放的性子,他興許交遊廣闊,但梁家……宋寓對長纓滿含歉意,長纓知道他心情,把傷情告知之後,特意沒怎麼寒暄就直接進入正題。

“三爺這幾日可還算有收穫?”

宋寓道:“不瞞將軍說,我在湖州這麼久,素日聽到海患傳聞也皆覺不痛不癢,這一趟行程,總算是眼見為實.”

長纓點頭:“此番我也所得頗多。

其實之前我也曾聽說宋學士正在朝中極力上諫復興海運,我認為這是好事。

“以當下朝局,開通海運便可擺脫漕運一權獨攬的困局,但事後細想,卻覺此事不能想當然。

“當下倭寇橫行,海岸百姓飽受搔擾,這自然也有禁海的一些成因在內。

但可惜的是朝廷無暇顧及這邊。

“如此情形之下,貿然通海將會引來更大的禍亂。

“我以為,海運之事可以考慮,但不宜選擇當下此時,不知三爺意下如何?”

宋寓何曾嘗不是這麼想?而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