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帶他此行的目的,不也就是讓他這麼想麼?但宋逞是他的叔父,也是如今家族的龍頭,他內心裡再如何受觸動,也只能回去之後去信勸說,眼下不可能明確表態。
因而他也只能頜首:“將軍深謀遠慮,讓人欽佩.”
長纓又道:“人人皆知,顧家掌著漕運多年,東平侯府對海患情況的瞭解必然多過你我。
“事情發生這麼久,顧家卻至今未曾拿海患來反對宋學士,這便讓人不解了,這些事只要擺在檯面,宋學士的提議便不可能得到擁護。
“於是我在想,倘若到了宋學士深陷其中難以抽身之時,顧家再拿倭寇的事出來作文章,到時候宋學士乃至宋家,只怕就要落個措手不及了.”
宋逞骨頭硬,顧家馴不服他,對不馴不服的人,到底就只有集中力道擊他的七寸。
畢竟前世裡顧家還真就是這麼做的,令得在官場歷練了數十年的宋逞最終只能黯然收場。
宋寓平日還算沉穩,此刻聞言不免怔住。
倘若說前面那些話都還算是空話,那到這裡,就再也不能令他無動於衷。
無論如何,顧家對海患情況有了解這絕對是事實,而他們至今為止也沒能拿這條來阻擋宋逞,也是事實……他下意識地伸手,端起一旁蓋碗在手裡。
長纓知道火候夠了,遂又道:“聽說下月便是老夫人華誕,不知宋學士有無回鄉伴老夫人過壽的打算?“宋學士多年不曾還鄉,這季節旅途也輕鬆,若是能回來走走,既能與夫人小聚,同樣也對老夫人盡了孝心,也是好事一件.”
宋寓再度凝神。
海運的事的確也只有宋逞才作得了主,可他若去信給宋逞,卻未必三言兩語能打消他主意。
沈長纓這話分明是在提議讓宋逞回湖杭實地看看,這是在給他出主意遞臺階,讓宋逞自行斟酌然後衡量輕重啊!想到這裡他也無法再掩飾,感慨道:“將軍所言令在下深以為然。
不過冒味問一句,不知將軍與侯爺是?”
她跟宋家非親非故,就算是結交也還是宋鈞主動接近,她一個在職武將也談不上對宋家有什麼明顯圖謀。
那麼她這麼上心地促成這件事,究竟是為什麼呢?難不成她與宋家之前還有別的淵源?想到凌淵先前對她的緊張,他不禁問出來。
長纓卻未料他突然問及,正準備喝藥的她,也停下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