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老侯爺是故意要推她離開凌家?”
榮胤抬眼望著遠方,半晌道:“不光是離開凌家,最好是遠離京師,遠離朝堂,做個跟朝黨鬥爭完全無關的凡夫俗子。
“這是凌二哥的遺願,原本我們做到了,可她偏生入了南康衛。
“她入了南康衛也罷了,一輩子留在江南做個小將領也能相安無事,偏生她還要回京。
“她回京就回京,又偏生還要跟晉王攪和在一起——她在自尋死路,知道嗎?”
秀秀咬著下唇,眼眶已有些發酸。
“她不管不顧地跟晉王訂了親,我們還能如何?朝堂水深,只能籌謀著將來出事的時候保她性命。
“不只她一個人憋屈,馮家小四至今還斷著腿坐著輪椅,馮大哥不憋屈嗎?凌晏原本或許有救,卻因為我娶妻不賢錯過了救他的良機,我不憋屈嗎?“我們尚且只能憋著,她又要知道那些做什麼呢?“知道了,你說她是作為還是不作為?不作為,那你幫她百般地逼問我,豈不是很可笑?若是作為,那我們這些人呢?”
說到這裡他望著那雙燕子,沉了沉氣,又說道:“官位做到我們這份上,也都明白不好再前進了,誰不是摸著石頭過河?“凌家一大家子,馮家一大家子,我榮家同樣是一大家子。
接觸過這件事的凌二哥已經死了,我和馮大哥也是小心翼翼把秘密捂住才太平到現在。
“沈瓔是冤,可她既然已經失憶,令那些人放心了,那就順其自然。
“凌晏那麼做是讓她活著,知道了這些,然後引來窺伺,真的對她比較好嗎?“不然的話,你以為她在南康衛時被人刺殺是因為什麼?她自然是因為不知道那段舊事才活到現在,她失蹤四年突然出現就遭暗殺,是暗中有人坐不住了,覺得還是要殺她滅口好些。
“她離開京師,憑凌家教她的本事,完全可以憑本事活下去,可她偏生要回來.”
“可她回京之後卻沒有人再針對她了,這又怎麼解釋?”
秀秀已經扛不住,扶著桌沿坐下來。
這些事情,已經大大超過了她身為一個小女人的認知,她知道長纓為將在外必然會有兇險,可是她從來不過多跟她說及這些,她也無從想象,因此絕沒有眼下這一刻的深刻!“回了京還需要怎麼針對?”
榮胤道,“只要確定她依舊記不起來當時的事情,沒有人會傻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朝官下手給自己招來麻煩。
“何況,從太子幾次想打她的主意,晉王府都適時地出手干預來看,招惹了她,則等於招惹了晉王,再加上她本身的價值,他們不會自尋煩惱.”
秀秀顫著雙唇:“是什麼人,會令你和伯爺都不能輕舉妄動?”
榮胤微頓了下,說道:“不管是什麼人,你們事情,其實原本跟我們大家都沒有太大關係,就算有,不挖掘它也比挖掘它要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