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低頭笑,後是抬起頭來笑。他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到張簡停在了他的面前,他看著張簡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才停止了笑,抹掉了笑出來的眼淚,竄到葉舒雲面前,巴巴地看著葉舒雲,問葉舒雲怎麼處理那些人。
“把那個死了的先拖到一邊,等他們處理完了事情,自己去埋了。剩下的,都綁起來,我要跟他們講講道理。”葉舒雲說。
二十五個人,只死了一個,死因是肝臟破裂,肇事者是發瘋的馬群。鍾宇沒想到,自己會用“只”來形容死去的人,明明這是他第一次見這種場面,明明這是他第一次見死人,可他好像對此展現了超乎尋常的適應力,好像在他笑完之後,他就適應了。
張簡和葉舒雲並排看著在場間獨自行動的身影,那身影還時不時地向他們這邊發來一個大大的微笑,張簡嚥了一口口水,說:“他好像,還,挺喜歡?”張簡沒具體說出鍾宇喜歡什麼,但葉舒雲聽明白了。
“可能是,第一次見,激動的?”葉舒雲不確定道。
“可他剛才笑得好變態啊。”張簡想起剛才自己和葉舒雲說話的時候,葉舒雲忽然示意他看身後,等自己轉頭的時候,正看到鍾宇從低頭淺笑到抬頭大笑的那一幕,鍾宇笑得肩膀都在微微向前顫動,那時他展現出的狂熱與變態讓張簡看了都有些害怕。
“理解一下,包容一點,人是咱們自己選的,都走到這了,後悔有點說不過去。”葉舒雲說。
“可,其實,馬車裡的東西都被毀的差不多了,讓他回去也不算卸磨殺驢吧。”張簡不要臉道。
葉舒雲滿臉“你是魔鬼吧”的表情看著張簡,說:“你不覺得以他剛才表現出來的狀態,要是真讓他現在回去那個鍾家說了算的鳳陽,別人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嗎?”
“我去幫他一塊動動手吧。”張簡說著也拿起了繩子走進了人群。
葉舒雲挪到了馬車旁,舒服的靠在馬車上,看著二人動手。
待所有人都被嚴嚴實實地綁好,三人才開始清點馬車裡的財物損失情況,鐵鍋,凹進去一塊,還能用;砂鍋,裂了,得買新的;包袱被刀劈開,葉舒雲的好幾件衣服也壞了,葉舒雲下了馬車;鹹菜罈子和泡菜罈子,都破了,未來趕路的幾天都吃不到了,張簡也下了馬車。最後只剩鍾宇在車上清點還剩下什麼,又壞了什麼,同時一邊為下了車的兩位的精神狀態而擔憂,一邊又為了那些人的生命狀態而祈禱。
三人還是生火做起了晚飯,葉舒雲上山弄得野雞,鍾宇騎馬跑去河邊抓的魚,三人沒蒸米飯,圍在一起吃著肉,盡全力消滅泡菜。
圍在一起的三人,臉上都被不遠處的火光晃出明明滅滅的光影,三人的眼神,都凌厲的看向桌上的菜。
葉舒雲夾起一筷子泡菜,同時想著接下來的路程中,要把鍾宇的思想掰正一些;把泡菜放到嘴裡,又想到張簡這把吃的看的更重要的思想也得改改。
張簡夾起一塊魚肉,想著以後離鍾宇遠點,他那瘋魔的狀態可比葉舒雲不耐煩就打人的狀態可怕多了;把魚肉放進嘴裡,想著,最好兩個人都能改。
鍾宇就下一個雞腿,覺得張簡對白天的場面表現得太過平靜了,他懷疑張簡天生感情淡漠;用嘴撕下一口雞肉,他好奇,葉舒雲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聽張簡的話,處處保護張簡,難道?沒有難道,太帥了,太厲害了!崇拜、折服、瘋狂比心、求貼貼!
三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吃完了晚飯,鍾宇自發地去洗了用具,張簡和葉舒雲在一旁商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最後二人決定,留在原地,等王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