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芬蘭大叔說，如果被困在浮冰區……”
話音未落，整艘船突然向左傾斜。
羅傑看見海水漫過舷窗，小七的尖叫聲與金屬扭曲聲交織。
他本能地將她護在身下，後背撞上冰冷的欄杆時，禮盒從口袋滑落，遊船票飄向翻湧的海浪。
“抓住我！”羅傑死死扣住小七的腰，卻感覺她突然掙脫。
轉頭看見她正攀著繩索往高處爬，米色裙襬被海風撕成碎片。
當她站在最高處朝他伸手時，陽光穿透雲層，在她髮間鍍上金邊。
“跳！”她大喊。
羅傑閉眼躍下，冰冷的海水瞬間浸透全身。
他奮力遊向那抹米色身影，卻在即將觸及時，看見她突然沉入水中。
當他潛下去抱住她時，發現她正憋著笑，手裡攥著那張溼透的遊船票。
“騙你的。”她吐出串氣泡，嘴唇擦過他耳垂，“其實我會游泳。”
當兩人渾身溼透地爬上芬蘭堡碼頭時，戴棒球帽的男生舉著相機跑過來：“天吶！你們剛才那幕太酷了！”
小七立刻擺出專業模特姿勢，羅傑看著她凍得發紫的嘴唇，默默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特別通行證持有人請這邊走。”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出現。
羅傑低頭，發現小七正把溼漉漉的遊船票偷偷塞回他口袋。
穿過拱形石門時，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聲。
小七突然停下，指著石牆上斑駁的彈痕：“1808年俄瑞戰爭的痕跡……”她話音未落，羅傑已經掏出隨身筆記本開始速寫。
“大畫家又開始了？”她湊過來看，髮梢的水珠滴在他畫紙上。
羅傑聞到她身上混合著海鹽與松木的香氣，筆下的石牆突然多了道歪歪扭扭的愛心。
“這是藝術加工。”他迅速合上筆記本，卻見小七已經舉著自拍杆衝向炮臺：“快過來！這個角度能拍到整個海灣！”
當他們在紀念品商店挑選磁貼時，店主突然用芬蘭語說了什麼。
小七轉身時，羅傑看見她眼眶發紅。
她把選中的藍白瓷杯塞給他：“店主說，這個圖案是18世紀芬蘭堡的守衛徽章。”
午後陽光穿透彩繪玻璃，在兩人身上投下斑斕光影。
小七蹲在古炮旁研究銘文，羅傑用手機拍下她側臉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驚呼。
轉身看見她正踩著積雪追趕受驚的海鷗，駝色圍巾在風中翻飛如蝶。
“小心滑！”他話音未落，小七已經跌坐在雪堆裡。
她抬頭時，鼻尖沾著雪粒，卻笑得像個孩子：“你看！我抓到雪花了！”
羅傑走過去拉她，卻發現她掌心躺著片六角形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
“聽說遇見完整雪花的人……”她突然噤聲，把雪花輕輕放在他手心。
冰晶融化的瞬間，遠處傳來遊船歸航的汽笛。
小七突然跳起來：“快走！要趕不上日落了！”
她拖著羅傑往燈塔跑，積雪在靴底發出歡快的聲響。
當他們氣喘吁吁登上燈塔頂層時，夕陽正把海灣染成橘紅色。
小七靠在鏽跡斑斑的欄杆上，海風掀起她溼漉漉的髮梢。
“羅傑，”她突然說，“你覺得百年前的守衛們，也看過這樣的日落嗎？”
羅傑正要回答，卻見她突然指向海面：“快看！極光！”
綠色光帶在天際舞動時，小七的手機鏡頭已經對準夜空。
她轉身時，羅傑看見她眼裡映著極光的光影，像盛著整個星河。
“這次沒迷路吧？”她笑著把熱可可塞進他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