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傍晚,天邊泛著藍黑色的光,胤禛漫步進來,衣袍的顏色幾乎與天色融為一體。

雲珠款款迎上去:“爺。”

“嗯。”

胤禛拉著她的手往裡走,畫屏等人低著頭不敢多看,各自下去做事。

等她們陸續離開,胤禛才放鬆下來,他斜靠於榻,手自然搭在膝上。

雲珠轉身去把香包拿出來,遞到胤禛面前,嘴裡說:“喏。”

胤禛伸手接過來,摸到裡邊似有東西,解開絲帶,把小荷花拿出來:“這是何物?”

“小玩意,爺隨身帶著吧。”

雲珠順勢坐到榻上,一邊端起茶吹了吹,朦朧的熱氣蒸騰而上,只瞥見一雙黑夜般的雙眸,透出的光是那樣的溫柔。

胤禛摸著香包上的雲紋,還有荷葉上欲滴的露珠,聯想到她的名字,心裡明白過來。

他勾唇答應:“好啊。”

胤禛說著就把腰間的玉佩換下,將香包繫上去,邊換邊說:

“明日我要陪十四種牛痘,暫時不知歸期,在府上你多自己留心些,若有什麼事儘管傳信來。”

雲珠輕輕頷首:“好。”

待到用過晚膳,趁著胤禛去梳洗的時間,雲珠吩咐安嬤嬤:

“你去幫幫蘇培盛,把爺的箱籠收拾好,儘量選些寬鬆的衣裳,再添上一瓶補元氣的藥…”

安嬤嬤聽得連連點頭:“好,奴婢這就去。”

見她快步退下,雲珠也進了隔壁沐浴,她慣不用人伺候,畫屏便在外頭等候。

她脫下單薄的衣衫,輕輕踏入桶中,撩起水面淋在身上,此時晚風順著窗縫飄了進來,雲珠忍不住打了個顫。

等穿上衣服,雲珠感覺身子忽冷忽熱,有些不適,估計是受了涼。

她回到內室,迅速鑽進被窩裡,看得胤禛一愣一愣的:“怎麼了?”

雲珠緊緊裹住自己,故作鎮定:“沐浴的時候吹了陣冷風,不要緊,我暖暖身子就好了。”

胤禛眉心一蹙:“怎麼會吹了風?奴才們是怎麼伺候的?”

雲珠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猛地搖了搖:“不怪她們,我沐浴不喜外人在場,是我沒注意。”

胤禛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不熱,他低聲道:

“知道你不忍責怪她們,只是你待她們已經夠好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該輕易放過,唯有責罰一頓才能長記性。”

若是長此以往,養大了奴才們的心,那可就不好了。

知道他在為她考慮,雲珠依戀地往他懷裡一靠,輕聲道:“爺說的對。”

胤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一切有我呢,快睡吧。”

雲珠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緩緩躺下去,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胤禛一手搭在床邊,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睡顏。

翌日

胤禛換上深藍色袍服,邊係扣子邊吩咐:“去請個府醫來,給側福晉看看。”

蘇培盛哈著腰:“是。”

“對了,你去跟安氏那幾個說一聲,照顧主子不周,每人罰跪一個時辰,及一個月例。”

蘇培盛愣了愣:“嗻。”

等雲珠醒來的時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果然塞住了。

安嬤嬤見她醒了,立刻喚人進來伺候,畫扇、玲瓏端著盥洗物什進來。

雲珠拿起溼帕子擦了擦臉,鼻子略微通透了,隨口問了句:“怎麼不見畫屏?”

安嬤嬤頓了頓,面露尷尬道:“奴婢們犯錯,害得您受涼,王爺罰每人跪一個時辰,畫屏自知犯錯,就多跪了一會兒,如今還在跪著…”

雲珠嘆了口氣道:“你去喊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