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陽光正好,出去走走罷?”自打程衡上路,管殷倒比尋常賣力了,劉姣安看著前者這樣每天將自己悶在屋子裡,難免升起些許擔憂來,“剛好今日學生們也不來私塾,我們回去找三恆聊上一聊罷。”

“回去找三恆……”

“算了,我們在院子裡坐一坐,我還要細細想想接下來該給他們講些什麼。”

管殷不敢隨便把自己的歷史知識帶入平日裡的課堂中。且不說自己生活的年代如何評價歷史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就說這裡發生的一切,似乎並不屬於歷史上任何一個真實存在的朝代。

只不過是這片土地上有著徽州府一脈相承的鄉風,自己才會覺得這般親近。

看著劉姣安猶豫的眼神,管殷終究不能像原身那樣懂這個柔軟又堅強的姑娘,毫不猶豫的張口,每個字卻又像是小蟲子一樣鑽進劉姣安的心裡,酸澀而痛苦:“你若是不放心那邊,你便去看看好了,左右我這裡也沒什麼需要麻煩你的。”

劉姣安哪裡是擔心三恆把小院子打理的不好?分明是為了管殷在著想。

“我不擔心。”

“三恆也是穩妥的。”管殷手裡的事情沒有停,當然也沒注意到劉姣安片刻的失落,“除了對我有意見之外,對於姣安你總是全心全意的。”

“全心全意的麼?”

這下管殷終於感受到劉姣安言語中的那點幽怨來了,意識到自己現在好像個得到了就不珍惜的渣男一樣,回應處處帶著敷衍,終於還是放下手裡的筆嘆了口氣:“他父母在劉家,他總要生活……有些事不同他說便是了。”

“你若是……”

“嗯。”劉姣安應的悶悶的,迎著管殷的目轉過身去,光“你做你的事情就好,不用擔心我,我出門去轉一轉,看看有什麼好吃的買回來些。”

“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給你帶回來。”

“也好。”管殷顯然沒有聽完劉姣安的話。

兩扇門的光影一開一合,等到劉姣安已經走出去的時候,管殷才回想起前者最後一句話到底說了什麼。

“我……”皺起眉來,管殷躊躇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跟上去。

劉姣安很聰明,就算是和自己生氣也不會給自己弄出什麼危險來。管殷如是想著,又緩緩坐回到椅子上,整理著這程衡提前寫好的劇本,以及這兩日學生們提出的“質疑”。

一群學生畢竟年輕,又不像是現在人手一個手機能夠接觸到世界各地的新聞和舊識,能提出來的質疑其實大部分只是個人的困惑,管殷都能應付的來。

“這些沒問題了……這些孩子舉一反三的能力實在是有些差。”

寫寫畫畫,管殷總結了一下每個學生的學習心態、學習狀態和基本問題。

太陽落山換來一片灰藍,昏暗的房間讓管殷意識到好像缺少了什麼。只是忙亂了一天的腦子很難轉得那麼快,坐在椅子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之後,又硬又涼的椅子背將管殷的肩膀硌了一下。

角度有些刁鑽,管殷不得不站起身來才能好好的揉上一揉。於是就發現了那些還沒有被點起來的蠟燭——劉姣安還沒有回來麼?難不成是有什麼事?

這下管殷有些慌了,站起身來毫不猶豫的闖進了劉姣安的屋子——沒有人,但桌子上擺著的紙上寫了幾個字:去尋凌霄問問那信,勿尋,不日歸。三兩步猛地衝向門口,確定這門沒有被人撬過的痕跡之後,管殷這才放下心來。

冷靜一下也好。自己最近的狀態不好,實在是有些冷待了朋友。再加上之前那封信沒了後文,如果當真是劉家有意為禍,由劉姣安去查,總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去吧,去吧……”重新回到劉姣安的屋子裡,管殷把手裡捧著的那張紙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