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姣安並沒有難為自己,劉父讓坐,劉姣安就坐在了父親對面,只是目光還停留在父親的茶杯上。

“為父不渴,倒是你自己,這幾天何苦同為父置氣?”

“我若是不絕食,父親會見我麼?”

其實劉父自己也拿不定女兒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後者提起來了,劉父自然下意識的想要狡辯:“為父什麼時候是這樣的人了?為父在你心中竟然是這般不堪麼?”

“等你做了母親,便知道為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了。”

父親剛才說過,太好聽的話不要信,劉姣安這幾日愈加凌亂的思緒裡忽然就蹦出來一個要直接開口問問父親的想法:“父親什麼是……”

劉姣安的話沒有說完,劉父卻顯然不想裝作沒有聽見。

“你如今還是不滿為父給你安排的婚事?”

劉姣安抿了抿唇,全當做是給父親的答案。

“你自己選的也不是那麼稱心如意不是麼?”劉父只一句話便將劉姣安噎得說不出話。

拋開劉姣安自己掩藏著的真實目的。只說兩個姑娘家原本就是勉強陪伴度日,原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情與夫妻——若是要劉姣安自己去挑一個男子結親,也未必不會被一個“窮小子”表面的真誠騙去。

沒有受騙的時候,每個人都是聰明的。而騙子和受騙者,從來不分男女老少。

“為父給你安排的人好歹家中不缺權勢,也不缺錢……為父哪裡是監視著你同那小子?還不是怕你受了委屈,卻又較勁不肯和家裡說?”

“不過是個從教坊出來的窮小子罷了,若是沒有女兒你,他這輩子也不可能碰得到為父一星半點,為父又何苦和這樣一個入不了眼的小子較勁?”

微微低斂的眸子將劉姣安的情緒盡數藏下,只剩下傳遞給劉父的沉默。

父親說的遇有道理麼?劉姣安知道前者有多麼不將家裡的那些下人放在眼裡——可是管殷,彤彤她是不一樣的不是麼?她原本是正經書香門第的小姐,一點不比自己差。

管父和自家父親原本也是同科進士……

可是父親不知道殷雲山人就是彤彤,如果父親知道又會怎樣做。都說同科之間有情分在,如果父親知道了彤彤還活著,知道了這不被他看在眼裡的教坊小子就是彤彤,又會怎麼樣?父親會不會出手幫忙?劉姣安忽然有衝動直接挑破管殷的身份。

“這種一無是處的小子天底下多了,一場天災就落個街頭橫屍,無人收殮的下場,若不是為了你,為父又何苦費心同他計較?”

注意到女兒神遊的狀態,劉父輕輕的敲了敲手下的八仙桌:“姣安,你有沒有在聽為父說的話?”

劉姣安當然有在聽。

劉父自己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緊接著說出來的這句話已經讓動搖了心思的劉姣安懸崖勒馬。

“無事。”

“父親,我有在聽的……”

果然劉姣安還是心不在焉著,劉父無奈的笑意中帶著兩個人都能察覺到的寵溺:“姣安,你可聽說過,父母之為子……罷了,都是些漂亮話罷了,等你到了為父這般年紀,自然而然就懂了。”

自己的女兒,還能怎麼辦?容忍了一步,就有十步、百步在後面等著劉父。可無論如何,劉姣安也是劉父的女兒。

“父親,你說若是天災……真的會死很多人麼?”

“你還是惦念著那小子。”劉父嘆了口氣,自家女兒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來回來去還是那句和那所謂的殷雲山人有關的話才能夠入耳,“哎,你要為父如何說你?”

望著父親的神色,劉姣安正色道:“爹爹,女兒不是為了那個……負心人。”

“那你是為了什麼?”

“如今哪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