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刻之後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書寫著。
其實程衡自己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沒有人許諾過他們怎樣就能回去,可只有相信能夠回去,才能給兩個人帶來一些努力生活的意義——為清官洗冤這種事當然能要兩個青年人激起堅持下去的情緒,可與自己並無什麼相關的事,終究看起來太虛無縹緲了些。
“總也不知道以後如何,現在你也累了,我們去爬爬山有什麼不好?”程衡現在的想法很簡單,這一方院子裡把他憋的夠嗆,更何況……除了編劇之外,真正吸引他的還是舞臺。
是在舞臺上釋放自我的快感,而不是別在一方庭院,為了一些總看起來虛無縹緲的事情荒廢時光。
“你要去的話自己去吧。”
“那麼大的一個山,自己一個人去怪可怕的。”
天地之大,人之渺小,往往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最能體現。
不要看程衡敢想敢做,可內心一直渴望的還是更多人能夠站在自己這一側——舞臺下的團隊協作,舞臺上觀眾對角色的期許,剛好九十程衡所渴望的一切。
“青山流雲都很美,又或者你甚至可以去泡溫泉散散心。”只要不在我身邊搗亂就好,藏在心裡的後半句話管殷沒有說出來,這完完全全就是覺得程衡的話太多了。
只是聽下筆的那一刻,管殷也意識到眼前的男生原本就比自己小一些。他有自己的堅持,堅持的久了,也就有了同樣的疲憊。
自己能懈怠,又為什麼不能讓身邊人放鬆?於是管殷終於正色道:“泡溫泉確實能舒緩身心,你如果是太累了,去放鬆一下也是好的。”
身份互換之後,就是三個人都在自己最擅長的行業裡工作了。三個成年人有手有腳,想要稍微有些餘錢並不是難事……
“算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管殷真的支援了自己的時候,程衡的理智反而回籠,開始判斷自己剛才的想法到底合不合理,會不會給剛剛起步的事情帶來坎坷,“一時的享受,我保證不了自己之後會不會什麼都不想做了。”
程衡已經儘量去扮演程見微了,可現在做的又是自己的職業,一股沒來由的割裂感讓程衡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帶入到程見微呃身份裡——人或多或少都是自私的,沒有到抉擇的關鍵點時,程衡也不知道如何做到同時為了兩個方向不同的人活著。
這下管殷倒是更對程衡刮目相看幾分了。
人會自私,慾望也是無限的,“存天理,滅人慾”服務與政治的時候,算不得什麼千秋萬代的真理。可一個人明知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就避免從中嚐到甜頭的想法,卻真的有道理。
於是程衡又坐到書桌前了。
這次沒有青松,沒有白雲,甚至連偶爾陪伴的竹影都沒有,程衡只是憋著剛才的這一股氣,在筆下寫出了一個略有不同的角色——這一次,救了男主的不是姑娘,救了姑娘的也不是男主。
兩兩錯開的時候,同性之間的友誼代替了原本的“以身相許”。一個落魄書生的靈魂進到了落河的官員身上,採藥的醫女救下了大家的名門閨秀。
“幽臺由此轉還陽。”
程衡筆下寫的是落魄書生的戲詞,嘴裡嘟囔著‘陰臺’、‘陽臺’,手裡的筆也隨之在宣紙上勾勾畫畫:“不如還是幽臺的好。”
“又或者是冥臺?”程衡原本扶著紙的手開始摩挲起自己的下巴,“這個稍後再琢磨吧。”
“忠孝名登凌煙閣。”
“這句就這樣了……”
“可是會不會太口號了?”管殷的目光剛好落在程衡筆下的文字上,“我的意思是說,這些詞說出來,難道不會讓觀眾覺得虛偽麼?”
“一看你平時就不怎麼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