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自己的私人時間卻直接被剝奪的約等於“零”。管來的最早,走的最晚,一天二十四小時手機不敢關機,生怕哪個科任老師或者是學生家長的電話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打進來了。
‘每一天過的提心吊膽’,這句話是管殷從一位老教師那裡聽來的。想當年老教師家裡父親病重,為了初三的班級不敢隨意卸任班主任,兩邊忙了一年,頭髮生生白了一層。
到最後,並不是所有學生都感恩老師的付出也就罷了。‘我也不圖他們感謝我什麼,只是有些家長的態度真的讓人寒心’,老教師剛好是應學校“老帶新”工程帶管殷的,每一句話都算得上是掏心窩子的話。
“他們覺得有那班主任費,可是我其實每個月拿到手裡,這錢都花到了孩子們身上……不少時候還要自己填補點兒。”
“這班主任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當的,除非你不打算太負責任,那倒是輕鬆!”
說罷,老教師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了一位約莫三十五六歲的青年教師身上,片刻又將目光對準了管殷的:“反正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在其位謀其職,有了這份身份就應該做好自己該做的,無論是任課老師還是班主任,在對待學生這件事上,其實沒有那麼大分別。”
可以說,管殷這一路上遇到的領路人都是非常正直的。於是前面這二十幾年,管殷除了累些、辛苦些之外,人生一直算得上平順。
平順帶來的,就是對於一切變數的恐懼,甚至是儘可能的避免出錯,少做少錯……
“網上都說……”
“網上還都說你們戲曲演員出來就有工作呢,說你們拿著國家的補助,很輕省呢。”
每個行業總有一兩個光吃不做的敗類,可事實上就是:沒有一個行業是容易的。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沒有那些愛國有志的前輩,我們這個行業恐怕到現在還要被看不起……可我們原本也是見證了歷史的興衰,文化的交流。”
沒有人會能真正共情另外一個人的處境,除非身臨其境,程衡做了一段時間的教書先生,也就知道老師這個行業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同理,管殷費勁的寫了那些不被看好的文字出來,不過是頂著原身一個“教坊出來的”的名頭,哪怕是鄰居都不會把管殷放在眼裡……
映山紅已經隨著仲夏一起落下帷幕,不遠處的黃山上,原本依稀可見的一團團、一簇簇的粉紅已經被驕陽零落,只剩下一片的翠色。
青松更青處,歸雲深深。
百花曾綻處,人影重重。
“差點忘了,黃山很早就是個旅遊的名勝了。”像是有意把兩人的情緒從原本的壓抑中牽引出來,寫累了歇歇手的程衡繞到院子裡眺望,又轉回來看著依舊在忙的管殷。程衡不知道管殷還在忙什麼,甚至管殷也不知道自己每天有什麼好忙的——可就是在忙,和在學校裡實習的幾個月一樣,從早到晚披星戴月的忙……
“山陰處的杜鵑花都已經是星星點點,山上的花基本上都開得差不多了吧?”見管殷沒有搭理自己,程衡跨過門檻,整個人的影子投在桌面上。
有些礙事。
程衡甚至是故意的,像是小孩子刻意討罵的把戲一樣。
“做什麼?”管殷總覺得程衡有時候就像是那頑劣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偏偏又和他急不得惱不得,“擋住光線了,你挪一挪。”
“歇一歇去看山吧?”
做文藝的人似乎天生就帶有這樣一種跳脫的思緒,分明剛才還在奮筆疾書,程衡一轉眼“這些事還要忙,想要看山不如等回去。”
“你怎麼就一定覺得我們能夠回去?”
這下好了,程衡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眼前人有所動作。管殷只是停下來,停下來用目光盯著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