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底裡紐斯島西面。

“四葉草號”慢悠悠地駛進一處峭壁下的洞窟。這裡是處相當隱蔽的停泊口,簡易木板拼湊起來一截碼頭,深處能瞥見一段斜坡,很明顯是人工開鑿的。

雖然石洞的空間足以容納下體積更大型的海盜船,但如果不是自帶泡沫緩衝還能浮上海面的“四葉草號”,其他船隻恐怕能在附近的礁石上撞散架。

托馬和瑪麗帶著一群人登島,去採購船上所需的物資,艾絲特沒有跟過去,他們已經因為她的到來而足夠混亂了,沒必要到處亂跑給他們添堵。

在亞歷山大的邀請下,艾絲特參觀了他的“圖書館”,其實就一艘船而言,這裡只能說是儲備豐富的藏書室。

“如果你有什麼想看的書,可以從這裡借,我知道海上生活能有多枯燥,只要你有興趣我都可以給你講解。”亞歷山大點了點他滿滿當當的書架,言語中不乏炫耀收藏的自豪感。

艾絲特點點頭,問:“您能教我因蒂斯語嗎?”

這個問題倒是出乎亞歷山大的意料:“你對語言學有興趣?”

“只是想多學一些,我聽說貝倫斯港的外來人員很多,如果可能的話,弗薩克語和都坦語我都想學。”

“哦?我就預設是你的途徑也有提升學習能力了。”

亞歷山大笑起來,他並不介意滿足艾絲特這個請求,這對他來說也是檢查艾絲特底細的一個好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知識,很可能給亞歷山大一個新推測的指向。

艾絲特揉了揉右眉心:“也可以這麼說吧,多學門語言對我來說更加方便。”

免得只聽得懂卻不會說,那樣會讓雙方都感到困惑。

要是有前往南大陸的可能,都坦語最好還是得學習一下,弗薩克語和因蒂斯語對艾絲特來說或許更簡單,畢竟她的巨人語有時候顯得比魯恩語還熟練。

源頭相同的語言會有許多共通性,從頭學起來也能事半功倍。

“可以,只要你跟得上進度。我當老師那十幾年可是很嚴格的,希望你不會介意。”

“或許羅塞爾大帝也說過這麼句話,‘嚴格的教師才能教匯出更聰明手藝更精妙的學生’。”

亞歷山大笑得非常開心:“哈哈哈,就是這個道理!瑪麗跟我說你是羅塞爾大帝的崇拜者時,我還挺疑惑的呢,現在看來你確實是。”

艾絲特的眼角跳了跳,附和地笑了兩聲,趕緊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大帝啊大帝,好話壞話都被你說盡了,真不給人留餘地!

——

當艾絲特跟著亞歷山大迅速擴充她的語言技能時,亞倫正坐在船長室裡,拆開了他那位老師的回信。

他的神色隨著閱讀信件而逐漸沉重,最終在思索間陷入回憶。

這兩天船上的人都沒有異常,沒有誰有被“寄生”的跡象,我剛才得到的占卜結果也是正常的。

我讓哈梅爾登船的舉動有些過於魯莽了,老師的批評說到了關鍵上,是之前對這位哈梅爾的占卜出了問題?不,占卜結果沒有問題,是我在占卜的時候受到了某些反向影響,所以做出了不合理的決定。

這很符合哈梅爾本人對我的奇怪吸引力,但是我並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感覺到不適。

老師也做了一次帶有高位格加成的占卜,她說我本身沒有問題,但是我正持續受到“光”的干擾。現在沒有問題,不保證之後沒有問題,我需要警惕她的一舉一動。

亞倫再度掃過手上這封筆跡清秀卻堅韌的回信,望向最後一段:

“我會盡快抵達納瓦特島,我們的會面地點將更改到此處,你們明天從底裡紐斯往西南面航行至此,你應當記得我教過你的狂暴海安全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