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離山赴京,為擴建寺院而奔走化緣,賴天子看重,太后,貴妃娘娘垂青,許金賞銀,並賜額:“護國慈光寺”,曾經的小小廟宇才有今日這般光景。”

莊無涯默默聽著普門禪師講述過往,手中徒勞的不斷用蓋碗輕拂著茶碗中的浮葉,心緒難免起了些許波瀾。普門覺察到老友異樣,似是因自己的言語變的有些消沉,不由再次唱了一聲佛號,一改之前的低迷,朗聲說道:“阿彌陀佛,這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你當時沒有去到那立雪臺,又怎能收到這般得意的弟子。”說到此處,普門話鋒一轉,接著問道:“道友信中常言兩位徒弟,今日為何不見另一位。”

莊無涯聽普門發問,原本稍顯平靜的臉色又是暗淡下來,看了一眼聶蒼朮,二人目光相對,均是無奈的搖頭苦笑:“此事說來話長啊……”

原是自那年在草叢間將忍冬抱回後,這師兄弟便如親兄弟般朝夕相處。但許是生性使然,二人雖食同席寢同榻,性格卻截然相反,聶蒼朮溫文儒雅,性格謙遜,俠肝義膽,一身正氣,在江湖中甚有威名;相比之下,忍冬秉性剛直,愛憎分明,脾氣乖張,不苟言笑,年紀輕輕卻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但又極其痴戀武學,尤喜刀劍兵刃,只是萬事過猶不及……

莊無涯向普門如此講述:“今日我本欲領著這兄弟二人共來禮拜,幾次三番催他同行,可他無論如何也是不願,倒底還是拗不過他,只得許他獨自待在山上,我只怕這孩子過於痴迷武學,整日與刀劍為伴,如此下去,難免不會戾氣纏身……”

就在莊無涯說話的同時,又有小僧進來新添了茶水,聶蒼朮謝過之後,分別為兩位長者續了一杯,捧起茶碗奉與普門,也是輕聲嘆道:“我那師弟本就孤傲,自兩年前被人所傷……”

“蒼朮!”

可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莊無涯厲聲喝止,普門手中轉動的念珠也在剎那間停了下來,原本微眯著的雙目緩緩睜開,深深的望了一眼莊無涯,與普門四目相對,見那疑惑的目光中卻包含著敏銳的智慧,莊無涯又是苦澀的搖了搖頭。

見師父不再阻攔,聶蒼朮繼續說道:“兩年前,武當周掌門仙逝,因他生前是師父摯友,武當山特傳來書信告知,同時邀請觀摩二十天後新掌門的繼任大典,師傅久未出山,又許久不理江湖之事,便由我代師父前去,順便弔唁周掌門,原是師弟年幼,只我一人前去,可架不住他再三央求,師父便允他隨我同去,也可藉機見些世面。”

聶蒼朮款款而談,見普門猶如入定般閉眼端坐,知他聽得仔細,又接著說道:“這一路上倒也順利,我二人日夜兼程,不足半月便趕到武當山下,歇息了幾日,大典也如期舉行,可誰知就在典禮當天,那周掌門的二弟子陸遠山因不滿師兄林青田接任掌門之位,竟率其弟子當眾發難,二人針鋒相對,只交手了一合,林青田卻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起,在場的武林同道震驚之餘紛紛上前檢視,這才察覺林青田居然早已身中劇毒,此刻運功,毒氣攻心,俯仰之間便沒了氣息。他生性平順,又是大師兄,門內弟子平日裡都受他照拂,見他死於非命,自然怒從心起,便一同將陸遠山圍住,不曾想正要攜手擒住他時,卻從屋頂跳下數十道身影,那些人著裝怪異,個個身手了得,尤其是那為首之人,瞬息間便掠至陸遠山身前,只一掌就將眾人擊退,救下了陸遠山,現場頓時一片大亂,刀劍四起,師弟年少,不知輕重,也是我護他不利,慌亂下沒有攔住他去與那人交手,不到兩招,師弟便被她所傷暈了過去,若非武當秦三俠拼命相救,恐怕我這師弟……”

說到此處,聶蒼朮忽而緘口,濃眉緊鎖,面色複雜,懊惱中夾著悔恨,好似又重新經歷了那場禍端,仍心有餘悸。

普門悠悠唱了一聲佛號,許是為了排解聶蒼朮的情緒,暗自轉移了話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