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梯口找了個位置坐下,隱約還可聽見樓上的對話。

二人趕了一天的路,舟車勞頓,早已飢腸轆轆,耳聽著樓上傳來的盡是些散言碎語,便點了一壺麴米春,叫了兩盤下酒菜,不管不顧先吃了起來,直到酒足飯飽,才見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帶著四個侍從走了進來。那掌櫃的正在櫃上盤賬,看到來人,連忙小跑著迎了出來,臉上堆著笑,極盡阿諛奉承,點頭哈腰引著他上樓去了。

兄弟二人知道這是正主來了,便又叫了一壺酒,靜聲慢飲,沒過多久,便聽見有交談之聲傳了下來。

“王公子,令尊…本府也…奈何…召集教眾…造反?”

“…大人,並非…救父親…”

“與徐堂主…謀劃…劫獄…”

“…少女…是…交換…”

“今夜…子時…監牢…入京…”

……

聲音斷斷續續,不甚真切,忍冬聽的煩躁,不願在此處多做停留,拉著常青出了酒樓。

二人信步閒遊,常青仔細將那些隻言片語拼湊起來,他穎悟絕倫,已然猜個大概,心下有了計較,卻不動聲色幽幽嘆道:“自太祖皇帝始,便不斷有邪教造反起事,妄想改元稱帝,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忍冬搖頭道:“師弟莫不是忘了,太祖皇帝也曾投身於紅巾軍,那軍中首領可都是出身邪教。”常青道:“前朝政治敗壞,賦稅沉重,民不聊生,太祖皇帝順天應命,乃是為百姓謀福。”忍冬嗤笑道:“前朝暴虐,有太祖皇帝為民請命,那當今皇帝無德,又有何人能為百姓說話呢?”

常青聞言,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看四周,忙出言制止忍冬再說下去,忍冬見師弟這般謹慎,輕笑了一聲,倒也不再張口,只是心情沉重,無心繼續閒逛,便隨意尋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入夜,二更時分,已然夜禁,萬籟俱寂。常青翻身下床,輕輕推開窗子,窗外是百姓房舍的屋頂,他縱身躍下,踩著瓦片,踏起逍遙遊步。

夜黑如墨,唯有一些大戶的門前閃爍著微弱的燈綵,幾隊士兵在城內來回巡視,常青仰仗步法,一次次避開巡夜士兵,沿著屋脊不停跳躍,終於有驚無險來到夔州府衙。府衙內亦是歸入沉寂,本應守夜的衙役,卻一個個東倒西歪打著瞌睡,常青心中雖瞧不起這些蛀蟲,眼下卻是歡喜得緊,不動聲色越過儀門,果然在西側發現了司獄司。

常青輕步緩行,來至司獄司門前,驟然出手擒住一個昏昏欲睡的獄卒:“今日被抓的那個姑娘關在哪!”那獄卒被常青一手扼住咽喉,一手捂著口鼻,發不出半點聲音,驚恐之下忙向司獄司西北處指去,常青心中大喜,以掌做刀劈在那獄卒後頸之上,隨後便向著他所指之處飛掠而去。

果然,緊挨著司獄司的西北處便是府衙監牢,常青出手迅捷,一招制敵,將兩個昏睡的守衛徹底打暈,從一個守衛腰間抽出一串黃銅管鑰,開鎖後推門走了進去。監牢並不大,七八間牢房,傳出刺鼻的惡臭味。常青捂著口鼻,藉著桐油燈下的暗光,不停地探查每一間牢房,都是橫七豎八躺滿了人,直到最深處的那一間,裡面只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斜倚在石牆上,青絲凌亂,滿身汙垢,小腿處一片殷紅。常青看不清面容,抑制住胸中激盪,輕聲喚了一聲程姑娘,見那人沒有反應,又壓著聲叫了一聲程爾若,這才隱約看見她肩膀抽動了一下,不由又喜又驚,忙取出管鑰開鎖,連試了幾個卻都打不開,心急之下運足了內力,一把將鎖鏈扯斷,飛奔至她身前,撥開發絲,果然便是程爾若!

常青不敢大意,握著她的肩膀,輕輕晃動了兩下,口中不斷叫著她的名字,程爾若在其一聲聲的呼喚下,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待看清了來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便是撲在常青身上大哭起來!只是這一聲哭,卻引來了禍端,哭聲吵醒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