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山,石柱土司大營點將臺上,秦夫人負手而立,面色平靜,目光炯炯。身後有二人分站兩側,臺下各千戶,百戶,旗官圍在一起,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校場之上的兩個年輕身影:

只見馬瑞麟稍稍側身避過聶蒼朮一掌,順勢再往右一翻,與聶蒼朮拉開一段距離,手下猛地發力將長槍插入地中,在聶蒼朮的注視下快速解下白袍,褪去銀甲,只留一件中衣,隨後右腳一踢,長槍飛射而出,對著聶蒼朮直直刺去,同時身軀前探緊跟而上,在空中握住長槍。聶蒼朮見這槍勢迅猛,腳下踏著逍遙遊步,身形向左晃動,堪堪躲過,馬瑞麟見他只是左右躲閃,而不後撤,心中大喜,手腕一翻,長槍瞬間轉動。馬瑞麟左手抓住長槍尾部鐵環,右手向前一探,握住白杆中間,突然往後一拉,只聽滋啦一聲,聶蒼朮肩上衣衫便被那長槍上的勾刃扯下一片。

“好!”

又是一陣叫好聲。

聶蒼朮伸手摸了一下左臂,目光卻未離開那長槍一眼,心中不由暗暗稱讚,“這白杆槍果然名不虛傳,我當近身肉搏,不給他可乘之機……”正想著破解之策,馬瑞麟已然舞動長槍,再次橫向掃了過來,聶蒼朮忙彎腰向後一倒,手掌著地,對著馬瑞麟下盤踢出一腳,馬瑞麟收住長槍,縱身前躍,右手仍然抓著杆尾鐵環,猛地向後甩下,聶蒼朮剛剛站直了身子,卻見長槍又至,來不及躲閃,只得抬手抵住槍頭,然而這一動作卻正中馬瑞麟下懷,抓住時機,又是翻轉槍身,向後一拉,聶蒼朮袖袍再次被勾破。

“麟兒武藝已得三妹真傳,那蒼朮小子有點招架不住了。”

“大哥所言甚是,麟兒日夜苦練,勇力絕倫,這番比鬥快要結束了。”

秦夫人聽著身後二人對話,並未言語,依然全神貫注,緊盯校場,突然面色一變,神情中多出一抹嚴肅。

聶蒼朮又被劃破衣衫,卻置之不理,忽然踏起步法向著馬瑞麟逼近,馬瑞麟見狀,大喝一聲,“來得好!”迎著聶蒼朮連連刺出幾槍,聶蒼朮也不拆招,只是仗著步法避開槍尖,左躲右閃間一味向著馬瑞麟貼近。馬瑞麟眼看他近身,迅速以槍尾鐵環做錘,向上一挑,對著聶蒼朮頸部揮去,聶蒼朮身形晃動,繞開鐵環,倏然出現在馬瑞麟身後,一掌拍在其後背之上。

眼見到少將軍受了一掌,校場外發出一陣驚呼。先前出言評論的二人,亦是皺起了眉頭,秦夫人輕聲道:“麟兒被抓住短處,要輸了……”

馬瑞麟並未理會眾人反應,借這一掌向著前方遁走,只等對手追來,聶蒼朮見狀,不由微微一笑,已然成竹於胸追了上去。馬瑞麟感受到後方身影追近,突然回過頭來點出一槍,然而聶蒼朮卻先一步凌空而起,見長槍回刺,便踩著槍身對著馬瑞麟胸部蹬出一腳。馬瑞麟這一招,受慣性支配,力量雖強,卻極難收回,硬生生捱了一腳後,便不受控制噔噔噔後撤了十幾步,還未站穩,又眼睜睜看著聶蒼朮拳掌直逼自己面門,眼下距離太近,已無法調轉槍頭,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待那拳頭離自己僅有一寸而驟然停下時,馬瑞麟沉默了許久,這才苦笑一聲,收回長槍,對著聶蒼朮俯首認輸:“聶大哥武藝超群,小弟心服口服。”

聶蒼朮微微一笑,正欲開口,卻聽校場外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動無常則,進止難期,拳掌相宜,腿法凌厲,果然青年才俊,麟兒,你輸得不冤。”馬瑞麟瞧見來人,忙招呼聶蒼朮迎了幾步:“四叔,您回來了。”

此人正是昨日忠州城放糧賑災的秦平,打發了忍冬之後,便連夜驅馬趕回大營,今日晌午方才上山。剛進大營,就見到校場上正有人比試,便不動聲色的看了一會兒,直到分出勝負,這才有感而發。聶蒼朮這兩日與馬瑞麟閒聊,知道他有叔伯三人,兩個伯父他已見過,之前便與秦夫人同臺觀戰,又聽馬瑞麟這般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