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本為泉州晉江大戶,祖上跟隨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以開國功臣世襲泉州百戶官,更出了俞大帥這一位經文緯武,謀勇雙全的大才。俞達雖僅是俞家較為疏遠的宗族人員,卻同樣受到祖上蒙蔭,沿海百姓感激俞大帥祛倭之功,對俞達也是愛屋及烏,正因如此,褚青鋒才主動讓出漕幫幫主之位,屈居二位。又怎想到這俞達表面一副文人雅士的做派,內心深處卻是個貪婪狡詐之輩,忌憚褚青鋒的威望,逐漸將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急於除之而後快。

眼下他還未尋到褚青鋒,自己的命反被聶蒼朮捏住,哪裡還有一點點文人氣節,剛剛聽到有可能會被一掌拍死,瞬時便洩了氣,連聲說道:“我選生路,我選生路!”聶蒼朮心中冷笑,也不開口答話,只是一抬下巴,那俞達便立刻領悟,慌忙命令所有幫眾下船,返回海寧衛堂口。

……

待另外三艘船離去,程爾若攜猩猩解語上了戰船,將玄鐵盒還給常青,常青不好意思的接過後,對著師冰弦拱手說道:“前輩,這盒子還是您拿著吧!”師冰弦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上面已經寫明瞭,除了你,無人有資格修習上面的武功,你便好生收著吧,至於解語,你若願意,今後還讓她跟著我,等你學有所成,日後解語……”話未說完,意思卻也表達詳盡。常青撓了撓頭,看向兩位師兄,見二人都是點頭肯定,這才又對著師冰弦道了一聲:“那就全聽前輩的吩咐。”

入夜,戰船向著北方緩行。

常青與忍冬將俞達縛住手腳丟進艙房裡,緊鎖了艙門後回到甲板上,眾人又圍坐在一起。聶蒼朮望向仍是火光沖天的鬱壘島,輕聲問師冰弦:“前輩,日後您有何打算?”師冰弦撫摸著猩猩的長毛,沉吟了許久,幽幽嘆道:“解語無法在城鎮中生活,我還是再尋一處深山老林吧。”聶蒼朮微微皺眉,勸道:“前輩既無安身之所,何不去到黃山之上?”師冰弦身軀輕顫,顯得無措。常青心細,明白她還對往事無法釋懷,忖量片刻後出聲寬慰:“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前輩與師父既是那場禍端中的倖存者,更應相互扶持。師父讓我兄弟三人下山歷練,山上僅剩他一人,前輩去了立雪臺,並不會被人打擾,正可與師父彈琴論曲再續情誼……”忍冬聽到此話,搶聲道:“師弟說的不錯,二十多年前的恩怨,自有我們三個去解決……”

“不可!”

師冰弦倏然起身,疾聲勸止,語氣中滿是驚慌:“金鱗宮勢大,你們三個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幾人慌忙站起,聶蒼朮瞪了忍冬一眼,解釋道:“前輩放心,我們必然不會衝動行事,真要復仇,也會等待時機。”師冰弦這才放下心來。程爾若見師冰弦面色稍緩,藉機扶著她坐下,附耳輕聲道:“大姐姐,我在島上的話可是虛言?”師冰弦聞言一怔,隨即便是想起來她對忍冬精氣神的評價,頓時噗嗤一聲掩嘴笑了出來。三兄弟並不知道二女說了什麼,只看到程爾若的目光若有若無的飄向忍冬。

一陣沉默後,師冰弦微微點頭道:“常青說的不錯,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既如此,我便去黃山一趟,再見無涯道長一面吧。”三人聞言大喜,聶蒼朮立即起身道:“我這就令他們靠岸停船,待到天明便下船直赴黃山。”說罷,得了師冰弦應允,轉身進了船艙。

常青也是一臉欣喜,正想著可以回山見到師父,卻突然注意到程爾若秀眉微蹙,面露難色,輕聲問了句:“你怎麼了?”程爾若苦澀一笑,搖了搖頭並未回答。

少頃,聶蒼朮從船艙走出,看到二人臉色異常,也是出言詢問,程爾若看著聶蒼朮和煦的笑容,又見令二人都是疑惑的注視著自己,清了清嗓,有些為難的說道:“你們也知道我的出身,我已離家快兩個月了,先前有人跟著倒也無礙,只是眼下他們沒了我的訊息,難免……”頓了片刻又說:“本想著等你們辦完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