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各地局勢就如被捲起的落葉似的,紛亂無序。然而在這裡面,似乎又暗含著某種必然的軌跡,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幽州,雞嶺關的爭奪還在繼續,只是戰況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激烈。

雞嶺關,因建在雞冠嶺得名,而雞冠嶺呢,顧名思義,因地形形態得名。這關城就嵌在“雞冠”的齒縫中,兩旁是斷崖峭壁,幾乎呈垂直之勢,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羅不辭雖然手握十數萬大軍,卻無法在地勢狹窄的關隘前盡數展開,只能進行小規模、分批次地攻擊,可這種攻勢對於城高壕深、防禦設施完備的關樓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領兵十數年,自然是深諳各種戰法戰術,但思來想去,除了強攻,別無他法。

誘敵?可宇文崇澤根本就不理會,任憑他如何叫陣謾罵,就是死守不出關。

迂迴?那就只能借道東夷,或者穿過東召,可與兩國又都是敵對關係,別人怎麼可能放他過去。

至於圍困,那就更行不通了,只怕還沒把敵人拖死,自已就先扛不住了……

出征前準備的糧草,除了軍中自用,又撥出一部分,發給了那些被宇文崇澤丟棄的數萬老弱病殘,如今剩下的已只夠半月用度。

久戰不利,加上糧草告急,軍中士氣大跌,戰意低迷,已經有了落敗的趨勢……

與此同時,豫州戰事也陷入了膠著。

既是關隘,最主要的就是軍事用途,依險而建自不必說。只是比之雞嶺關,上陽關正前方地勢平坦,視野開闊,適合大軍展開。也正因如此,雙方每次開戰,動輒就是數萬大軍投進去,戰況也是異常激烈。

而兩方兵力旗鼓相當,武思惟麾下黑甲軍雖然戰力不俗,但畢竟是攻城一方,而他方令舟又不是什麼酒囊飯袋,自然也懂得憑藉優勢進行防守。

幾番大戰下來,雙方也沒有分出勝負,卻是死傷慘重,關城內外早已是堆屍如山,流血成河。

屍體會在戰後進行收斂,可地面的顏色卻始終沒有褪去過,關隘方圓十數里上空,一直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方令舟深知武思惟治軍嚴謹,從未想過與其正面交鋒,只是源源不斷地向關內輸送兵力和物資,使得關內防禦力量不斷增強。

反觀武思惟,幾次強行攻關,原本的平南軍已是死傷殆盡,手下黑甲軍也已折損近兩萬。

他不像方令舟那樣可以不斷增兵,又無法轉道攻取其他關口,一來後勤跟不上,二來方令舟嗅覺靈敏,可以很快洞察他的動機,並快速做出反應。輕易改道,只會讓他自已更加陷入被動。

如今他已是別無選擇,唯有繼續強攻,在糧草耗盡之前奪下關隘。只是,依著眼下的發展來看,只怕最終也只會徒勞無功……

而另一邊,曲陽郡的戰事就顯得複雜多變,並且,聽上去似乎還有些滑稽。

盧公亮初戰大敗,十萬中路軍,不到幾日便損失過半,傳到朝堂後,以致龍顏大怒,皇帝直接下令要將其軍法從事,若不是朝中與之交好的官員合力勸諫,只怕他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眼下他算是戴罪之身,可他第一戰被打怕了,儘管東西兩路大軍已經陸續抵達,總兵力再度達到十四五萬之眾,他卻猶如驚弓之鳥。幾次攻城,僅僅遭受到小股敵人的襲擾,就慌忙下令撤軍。

大軍在攻城時陣亡不多,反而在撤軍途中互相踐踏,折損了不少。久而久之,盧公亮急功冒進的毛病是沒了,卻又走向另一個極端。

反觀高順等人,或許是以往當山匪當出了經驗,但凡臨戰,那便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硬是憑著幾萬匪軍,將十數萬冀州軍耍的團團轉,更是讓盧公亮焦頭爛額。

而之所以說複雜,卻並非因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