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這一問,是兩個意思,但落在何文俊耳中,卻全是公務。

“項公放心,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笑著回應,把項謹讓到椅子前坐下,為他倒了杯茶,才向院子裡張望幾眼,“小滿沒跟您一起?”

項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著打趣:“你是想小滿了,還是想如英丫頭了?”

何文俊臉上瞬間暈上一抹羞臊,連忙坐到項謹身邊,揭過這個話題:“您此番來定安,又是深夜到此,想必是有什麼要事吧?”

項謹點點頭,也不再玩笑,把茶杯放下,隨即給何文俊講述起他與燕朔所談的事情。包括北征大軍未回,梁王府來犯,定安城中可能隱藏著危險,毫無保留全部說了出來。

何文俊聽完,愣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小滿他們,不會有事吧?”

“唉,想再多也沒用,只能寄希望於影衛能儘快查到他們的行蹤。”項謹凝視何文俊,“眼下最該考慮的,是你們自身的安危。”

何文俊點點頭,起身說道:“我這便命人全城搜捕!”

“等等!”項謹連忙叫住他,“對於密令司,尋常軍士也搜不出什麼,不僅會打草驚蛇,可能還會引起城內百姓不必要的恐慌。”

何文俊眉頭緊皺,拱著手說:“還請項公教我。”

項謹按住他的手臂:“你們現在住在哪裡?”

“張氏老宅。”何文俊道,“正院給您和小滿留著呢,東院是公子一家在住,西院是我們在住。”

項謹頷首:“這樣,你前往將軍府,讓褚青鋒從校場調撥兩千軍士,隨你回家守住宅院,再調集小滿留在孩子身邊的影衛,讓他們去搜查密令司的行蹤。”

“這不合適吧……”何文俊有些遲疑,“調軍士守護私宅,這豈不是……”

“迂腐!”項謹斥道,“什麼是公?什麼是私?義軍首領的家人,不該被保護嗎?你是不是看這些卷冊看糊塗了?!”

“不不不,項公誤會了。”何文俊連忙解釋,“我只是想著,大軍初入定安,要給百姓們留下一個……”

“行了,如果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護不住,還如何能贏得百姓信任?還談什麼大業?”項謹再次打斷,“百姓們求的是實際利益,就算你是古今第一大貪官,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他們也念你的恩,反之你做得再多,他們也只會覺得你沒用,明白了嗎?!”

何文俊心頭一顫,面露慚色:“文俊受教了。”

“去吧,好好休息,事情是做不完的。”項謹語氣和緩了一些,又對著堂外喊道,“賀霖,送你家先生去將軍府!”

賀霖應了聲是,命人套好馬車,隨即便護著何文俊離開。

項謹望著他們遠去,自顧自坐到大堂上,看著堆積如山的簿冊,隨意取出一本翻看了兩頁。

“唉,這一個個的,都在全心想著什麼大業,就快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拋卻了……”

“之前是張峰,現在是何文俊,下一個又會是誰……”

“渾小子,你究竟在哪呢……”

他正想著,卻陡然聽到院內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神情一變,猛地抬頭看去,卻見一把短箭射入堂前立柱之上,箭尖上的字條,正在隨著夜風微微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