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具威望的襄王,就那麼輕易地被他囚禁?
防守嚴密的皇宮,就那麼輕易地被他闖進去,還下了矯詔?
既然上將軍麾下將領很大部分都出自襄王府,想來也該對襄王忠心耿耿,那兵變之時,為什麼無人前來解難,任憑襄王世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
朝中大臣呢,燕行之呢,難道就那麼輕易地信了那三份矯詔?
疑問還有很多很多,可項小滿與張峰都已無暇去想,因為項謹後面急轉直下的講述,帶給二人的震撼,真如山崩地裂一般。
“弒君殺父,矯詔繼位……”張峰舌橋不下,輕聲呢喃著,突然聽到咚的一聲,扭頭一看,才發現項小滿又跪了下去。
“師父,您……襄王,襄王最後是怎麼逃出來的?”項小滿淚眼婆娑,雙拳緊握,滿是心疼的語氣,還夾著隱隱的憤怒。
項謹淡淡一笑:“襄王府隱藏著八百死士。”
項小滿立刻就想到了那所謂的八百死士是在指誰,但還是問了一遍:“十殿閻羅嗎?”
“呵呵,是啊,十殿閻羅……”項謹站起身,把項小滿拉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發下即位詔書。我後來一直在想,他是什麼時候有了這等心思,又是用了什麼方法讓群臣和一眾將領甘願隨他冒險,可我想了十數年,也沒能想明白。”
項謹嘆了口氣,“後來我猜測,或許是我平日裡對他並沒有過多關注,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是什麼,我只顧著關心周邊異族何時再來侵犯,只顧著哪裡又出現了天災,只顧著百姓們能否吃得飽飯、穿得暖衣,只顧著自己的那點醫術,又能為那些看不起病的百姓消除多少痛楚……”
項謹此時已經不再用襄王代稱,而是換成了“我”。這樣的自白,卻讓項小滿更加難受。
張峰看著師徒二人,不解地問:“您的名望何止南榮,更是傳遍九州,為何沒有……”
“你是想問我,為何沒有反抗?”項謹看張峰點頭,接著又說,“燕行之聽聞襄王遭難,連夜返回京師,剛一進京便被繳了兵符,而後囚禁在將軍府中……”
張峰不解:“以那世子的心思,為什麼會留著他?”
“我也不知道。”項謹苦笑著搖了搖頭,“或許是想招攬他吧,畢竟他當時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後來還是我讓影衛前去相救,他才趁夜逃了出來。”
張峰眉頭微蹙,心裡還是有太多疑問。而項小滿卻沒心思在乎那些,他所關心的,只是師父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張了張嘴,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從哪開口,一心為國為民,不爭權不奪利,到頭來卻被親兄弟猜疑,被親兒子算計,甚至險些死在大火之中,這等蝕骨之痛,又哪是三言兩語能夠開解的?
項謹見徒弟一把鼻涕一把淚,拿手帕替他擦了擦,淡淡一笑,又坐回床上:“好了,為師的身份你也知道了,還有什麼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