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瘟疫蔓延,整城整城的百姓死於疫病之下。”
“而兩年前,大量孩童莫名失蹤,東召朝廷卻置若罔聞。後有些失蹤的孩童逃出生天,卻一個個變得肢體殘缺,七竅不明,朝廷依舊視而不見,以至於徹底點燃了積壓已久的民怨。”
“一人揭竿而起,各地紛紛響應,兩年來,戰火蔓延東召全境,甚至有向我西召推進的趨勢。”
“至於我西召,雖不像東召那般天災頻發,可人禍卻源源不斷,各地山匪肆虐,流寇猖獗,同樣是民不聊生,所以才有了方令舟在豫州舉旗,幽州,冀州便接連響應的後果。”
裴渙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楚臨丞,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楚相,您覺得,這天下,還是以前的天下嗎?”
楚臨丞沉默了,他當然明白裴渙的意思,這些年來,東召和西召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天災人禍不斷,朝廷的無能和腐敗,已經讓民眾失去了信心。方令舟的起義,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積壓已久的民怨。
“澄懷,你的意思是……”楚臨丞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已經猜到了裴渙的意圖。
裴渙微微一笑,直接說道:“楚相,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既然這天下已經亂了,不如推倒重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楚臨丞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澄懷,你這話若是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裴渙放聲大笑,因為笑的肆意,又引發喘疾,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楚相,您覺得,我們現在的腦袋,和掉了又有什麼區別?”裴渙喝了口茶,他當然知道自已那話的分量,但他既然敢說,自然就不怕,“我們不過是在這亂世中苟延殘喘罷了。”
楚臨丞無言以對,裴渙說的是事實,他們這些老臣,雖然位高權重,但在亂世中,也不過是風雨飄搖中的一片落葉,隨時都可能被狂風暴雨所吞噬。
“你想怎麼做?”楚臨丞問道。
“不破不立!”裴渙放下茶杯,沉聲說道,“您是大召柱石,陛下既有心重整天下,您又何必與他相悖?不如鼎力支援,為大召謀得一片青天。就當是當年先帝起兵,只不過,咱們現在的實力,比那時強了千倍萬倍。”
楚臨丞默不作聲,站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猶豫。
“楚相!”裴渙也站了起來,目光隨著楚臨丞來回遊移,“您總想著徐徐圖之,殊不知眼下局勢已經不容您這般了,若不盡快平定叛亂,更多的亂臣賊子嗅到機會,定然紛紛揭竿而起,到那時,主動權就不在我們手裡,百姓們依舊會陷入戰亂之苦!”
楚臨丞心頭一顫,猛地站停,扭頭凝視著裴渙。對上裴渙灼灼的目光,良久,終於是出聲應道:“等明日早朝,老夫自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