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州城,郡府大堂內。

謝無赦的屍體已經被密令司的人運了回來,此時正放置在大堂中央,身上的袖箭雖被拔除,但那密密麻麻如同馬蜂窩一般的傷口,仍舊讓人膽戰心驚。

大堂內,馮松巍,劉耿以及一干密令司詔獄使,已經在堂前站了半個時辰,臉色嚴峻。

王乾咄咄逼人,認為自家司正死在曲陽戰場,他郡守馮松巍和主將劉耿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言辭犀利的讓他們給自已一個說法。

要說王乾無品無級,卻敢對一郡郡守和軍中主將如此不善,也足以看出密令司在朝廷中的地位了。

劉耿雖然能忍,可馮松巍的火爆脾氣卻不是那麼好相與的,氣急敗壞之下,直接命人將王乾等人趕出了郡府衙門。

“馮郡守消消氣。”劉耿出聲勸道。

馮松巍眉頭緊鎖,目光在謝無赦的屍體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謝無赦之死,只怕會引起龍顏大怒。”

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無奈,劉耿同樣心情鬱悶。他當然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謝無赦不僅僅是密令司司正,更是從太子府便跟隨在皇帝身邊的紅人,劉閔對他的看重和信賴,不亞於自已的貼身內侍。

“兇手呢,可有什麼線索?”馮松巍問道。

“目前……尚不確定。”劉耿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搖頭,“昨夜太過混亂,謝無赦是在追擊項小滿的過程中遭遇不測,想要查明真相,只怕還在項小滿身上。”

馮松巍嘆了口氣,心裡其實已經暗自悔恨將項小滿放出城,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還不如明明白白的先將他關押在郡府大牢了。

現在謝無赦死在自已治下,他免不了會被朝廷問責,原本匪軍的威脅已經讓他心煩,如今又加上這一檔子事,更讓他感到頭疼。

“馮郡守,您在想什麼?”劉耿見馮松巍沉默不語,忍不住問道。

馮松巍回過神來,微微搖頭:“沒什麼……”他頓了頓,看著劉耿,“劉將軍以為,項小滿是否與謝無赦的死有關?”

“若說無關,恐怕誰也不會信。”劉耿苦笑一聲,“只是,沒有證據,咱們也不好先入為主。”

馮松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劉將軍,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嗎?”

“蹊蹺?”

“不錯。”馮松巍點頭道,“謝無赦身為密令司司正,武藝之高強,只怕你我二人聯手也不一定鬥得過他,且其人心思縝密,怎麼就如此輕易的死在那山谷裡?”

劉耿微微皺眉,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但具體哪裡出了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本官一直有一個疑惑,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這前前後後像是被人設計好了似的。”馮松巍繼續說道,“項小滿第一次被刺殺,他身邊的黑衣殺手沒有出現,會不會是因為張峰自已就將謝無赦派去的人攔了下來,他們沒必要出手呢?”

“第二次,黑衣殺手還是沒有出現,那是否與本官的出現有關呢?”

“至於第三次……”馮松巍一臉凝重,“劉將軍可曾想過,前兩次雖然驚險,可項小滿並未受傷,所以他背後的黑衣殺手不曾露面,而你趕到前,是否因他到了生死攸關之刻,那些人才會出手相救?若是你當時再快一步,他們是否還會繼續隱藏?”

“這……”劉耿心中大為驚詫,“若真是如此,此子心性也太過駭人了。”

“哼,這未必不是那些黑衣殺手的判斷。”馮松巍不置可否,又問,“項小滿現在何處?”

劉耿再次搖頭,他確實不知道,昨夜那一戰他劣勢明顯,正如鄭彪所說,一比五的兵力,又是在沒有任何準備下突然發起的戰鬥,饒是他手下騎兵單兵戰力高於匪軍,也架不住對方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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