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領命而去,花廳內便只留賈淼一人。
他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卻沒有喝,無奈嘆了口氣,又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庭院內,站在一塊花圃前,望著盛開的花兒出神。
“真的是你嗎?”
他心中思緒如潮,雖然不想,但又不得不承認,項小滿的行蹤已經逐漸清晰起來。
從曲陽郡到漁陽郡,到定安郡,再到冀北邊境,這一路走來,他所到之處無不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暗中推動著一切。
你在鄴邱發生了什麼?
為何又去了顯州?
謝無赦為何會數次暗殺你?
你一路北上,一路殺人,目的又是什麼?
難道只是為了逃命嗎?
聶雲升又是死是活?
他的失蹤,是否又與你有關呢……
一連串的疑問,不停地往他腦子裡鑽,他有太多問題想不明白,他也在努力剋制自已不要胡亂猜想,生怕自已的主觀臆斷影響了客觀事實。
他也很清楚,想要解開這些疑惑,只有見到項小滿本人,可項小滿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從尋找。
“你現在,到底在哪呢?”
夜色漸濃,十殿閻羅散去,項小滿則坐下來與張峰對飲,一壺接著一壺,張峰的眼睛已經有些迷離,項小滿卻始終沒有任何醉意。
“你在擔心什麼?”
“我能擔心什麼?”
“你還想瞞我?”張峰端著酒杯,輕輕轉著圈,“你雖口口聲聲說自已討厭賈淼,可話裡話外,卻總是有意無意露出肯定之色,你對他……”
張峰打了個酒嗝,“呃,你對他是有情分的。”
“我沒有。”
“何必自欺欺人呢?”張峰把酒喝下去,嘆道,“救命之恩啊,你們師徒救他,當然想讓他好,他也沒讓你們失望,成了一個清廉如水的好官……可這好官如今卻站在了你的對立面,呵呵,造化弄人啊。”
項小滿瞥了他一眼,連喝了兩杯酒:“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別在這撒酒瘋!”
張峰輕笑一聲,放下酒杯站了起來,伸著懶腰說道:“唉,秦光不是都說了,他幾日前才離開邯城,現在躥到哪了都還不知道,況且咱們離開漁陽郡後就再未進過城,而定安郡見到你的人也全部被殺,沒人會知道你的行蹤,你又在擔心什麼?”
項小滿微微皺眉,心裡有些煩躁。或許張峰的話觸動了他的心絃,他和賈淼之間是有一些情分的。
如果說接任密令司的是個陌生人,或者說負責調查他的是某個贓官,他都不會如此煩躁,大不了派影衛暗殺了就是,可對於賈淼,他卻無法提起這個念頭。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一會兒。”項小滿揮了揮手,示意張峰不必再陪自已。
張峰無奈的搖搖頭,輕輕拍了兩下項小滿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了臥房。
夜深人靜,項小滿自已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直到燭臺上的蠟燭快要燒完,燭光開始渙散,才緩緩站了起來,拎著半壺酒來到小院裡。
月光皎皎,庭院內光影斑駁,微風輕拂,帶來一種北方特有的清涼。
項小滿在院中漫步,腦海中不斷浮現賈淼的那張臉,沒有赫連良平那般俊朗,也沒有何文俊那般儒雅,不似張峰那般不羈,更不像林彥章那般跳脫,可那一種透到骨子裡的正直,卻讓人無法忘卻。
“為什麼非得是你呢?”
他呢喃著,突然就想到了項謹曾經說過的話:你以為賈淼會幫著你?可你別忘了他現在是官,是劉家的官,他如今那般深受皇恩,怎麼可能會為了你徇私?
賈淼不會徇私,這是項小滿切身感受到的。一件